胡义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们的好事除了天知、地知外,还有一条狗知道。这条狗就是被村人唤叫“花子”的流浪狗。“花子”生于何时,来自何方都是谜,也没有人在意它的身世。它一路尾随着他们来到荒山,安静地趴在一处草丛里虎视眈眈地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看着眼前的兽行,“花子”眼含悲愤,想起了胡义平时总是踢它屁股、对它拳打脚踢的情景,见他如此销魂蚀骨的样子,心里像被蛇咬了一样难受。它把自己设身处地地当成了另一个人——那个经常给他施舍一块肉呀骨头什么的的胡青松。看着看着,怒火中烧的“花子”仰天一声长啸,丢魂落魄地转着圈……终于从雪地上一跃而起,转身离去。
“花子”找到胡青松家,对着房门一阵狂吠。
一直坐在火炉边烤火的胡青松,左等右等不见刘香莲的踪影,身子越发冰冷。听到狗叫声,以为是刘香莲回来了。兴冲冲地打开门一看,只见又脏又瘦的“花子”在冲他叫个不停。他心烦地骂了一声,“狗东西,走开。”
“花子”退后一步,难受地呜咽了几声,仍不住地转着圈儿叫个不停,声音愈发深沉凄凉。
胡青松感受到狗的不安和向他发着的信号,突然有一种不详之感笼罩在心头,他赶紧冲向屋里操起一把明晃晃的杀猪刀随着“花子”出了门。
……见到这对狗男女,顾不上喘口气,胡青松冲上前,一脚踢过去,把两个贴在一起的男女硬生生地剥开。明晃晃的刀尖对着胡义的眉心,发出一声歇斯底里地吼叫:“今天老子不杀了你,对不起天地。”胡义吓得屁滚尿流,面无血色,跪地乞求道:“青松哥,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如果你放过我,我答应以后把我的老婆让给你睡,你想睡多久就睡多久。”
“畜生!”胡青松对着他啐了一大口,扭头看着在风雪中冻着扭动着身子的刘香莲,“臭婆娘,我就是想不明白,胡义有什么让你喜欢的?我十八辈子的脸都被你丢尽了,我真的没脸再活在这个世上了。”癫狂的他一时失控地用刀背敲着自己的头,鲜血四溅,惹红了一大片雪地。
胡义趁着胡青松发癫的瞬间,顾不上穿上军大衣,只拿起几件贴身的衣服夺路而逃。胡青松追了一段,没追上。回来再找刘香莲时,发现她脸色发紫,全身冰凉,如同死了一般。
“冻死这个臭婆娘算了,让你永世做个风流鬼。”胡青松望着刘香莲咬牙切齿地说。直到刘香莲翻身子发硬,胡青松的心才突然软了,用军大衣将她包住,扛在肩上,向山下走去。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心里骂着:这千刀万剐的婊子,你不要脸,老子还要脸,老子这一生英雄盖世,想不到全部毁在你的手里了。
扛着刘香莲,穿过凛冽的暴风雪,胡青松心里感触万千。村里的老人说过,刘香莲是只千年的狐狸精,是所有男人的毒药,他不信,只喜欢她一个。为了追到她,他到刘香莲家当起了几年的“苦力”,什么重活脏活全部包揽了,最后没打动刘香莲却感动了刘香莲的爹刘老色。在刘老色的张罗下,胡青松总算抱得美人归。胡青松是胡家岭胡铁匠家的小儿子,从小被宠着惯着。但为了这个女人,他被扒了几层皮。结婚后,他把刘香莲当祖宗一样供着,捧着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结果呢,换来的是她一次次的背叛。让他颜面丢尽,声名扫地……
想想自己身材高大、孔武有力,在十里八乡也算是个人物。最引以为豪的一次,碰到了当地的一个赫赫有名的“教师爷”,那人练过把式,自称打遍X县无敌手。两人在一个偶然的机会相遇,都喝了点酒,“教师爷”借着酒兴硬要和胡青松比划比划,并立下生死状,生死由命,互不相干。胡青松仗着年轻气盛,欣然接受挑战。“教师爷”摆好架式,拳脚生风。还没等他接近胡青松,就稀里糊涂地挨了胡青松一记“无名掌”,吐血倒地,半年卧床不起。胡青松从此一举成名,走到那里都被人唤作“十里铺第一高手”。
然而堂堂英雄,竟因为一个廉不知耻的女人落得如此下场,成为天下人所耻笑的对象,让他在三岁小孩面前也直不起腰抬不起头。这是什么世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