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累了。
她行走着，穿梭在人群与车辆间。
“喂!长点眼睛啊!”一个戴着粗金项链的男子冲她叫道，“真晦气!”
她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失去了父亲平时灌输给她的冷漠，凶狠，只有像瓷娃娃似的无助和脆弱。
“你看什么看？”男子不知为何怒了，扬起手要打她。
她闭上眼睛，冥冥之中，又看见了他的笑容。
“思宇……”
但是，手掌却迟迟没有落下。
一个少年出现，左手护着她，右手有力的支持住了那个放肆的人的恶行。
“你……”男子惊呆了。
“穿着如此劣质的衣服，也敢在街上随意凌辱？”少年戴着鸭舌帽挡住了他的脸，却依然可以看见他那不屑的嘴角。
“王，王俊凯……”薛雪一愣。
男子似乎不甘心，抽出另一只手要偷袭。
小凯却借力打力，顺势把他的手一扭——
隐隐有骨骼断裂的声音。
男子跪倒在熙攘的人群中，捂住手臂，望着他们的背影，有些不甘。
小凯家。小凯妈去找源源妈唠家常了，恰好不在。
“这是璇妹的衣服。她和你身材差不多，你应该可以穿。卫生间在那，热水备好了。我去给你煮碗面。”
“你……确定？”她很不确定。
“再怎么说，你也是一个还没有丧失人性的人。”小凯依旧温温的笑着。
人性……对啊，仅仅是因为自己没有丧失人性，不愿意一刀子下去看着沫沫的尸体倒下，导致任务失败。
可是，同时仅仅因为自己还没有丧失人性，她得到了小凯的帮助。
“你不怕我……”她的眼神中流露出凶狠。
“你敢么？”小凯随意的靠着厨房门框上，望着她。
我……是啊，我不敢。
“别闹了。”小凯温柔的像在对待自己的妹妹。
随着他关上厨房门的声音，她的眼泪滑落。
她好像饿了很久呢。小凯望着她的吃相，想。
“雪儿，你那天离开了车站，去了哪里？”
“我……”你刚才叫我什么？
真正让她愣住的，是他脖子上的那条项链。
——这怎么可能……我明明把它扔到河里了啊……
——那条河那么深，下面又布满水草，如果冒然跳下去找到话，不但可能会找不到，还会把命搭进去。
——死在她手里的第一个人，就是被她推了下去活活淹死的。
小凯笑笑。他知道她在想什么。但他也不想解释什么。
“好吃吗？”他问。
“嗯。”雪儿的脸上难得露出孩子气的满足的笑容。在血觞，为了保证帮员们运动速度和身体轻易，他们的饮食被严格控制。在雪儿的记忆里，她上次吃面，还是十岁的生日时魅姐姐偷偷做给她的。
“要是以后天天这样就好了。”雪儿小声感叹。
“为什么不可以呢？”小凯打开了突破口。
雪儿一愣。
“你知道吗，睦先生离开了血觞，虽然遭到了你们的追杀，但他得以活着阳光下，过得比以前快乐的多。”
快乐……雪儿低下了头。这种感觉，她只有在完成任务后看到了父亲的笑容时才可以体会到。
“你还年轻，离开血觞吧。”
离，离开血觞？雪儿猛地把头抬起，看向这个害得她计划全毁掉的少年。
“反正你又在哪里过得不好。为什么不离开？”
过得不好……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问过雪儿到底过的好不好。
“为什么不离开……”雪儿重复着他的话，忽然反应过来，“我为什么要离开？那里有我的一切!”
一切？小凯笑了。
“谢谢，但是，对不起。”雪儿冷冷地说。差点又中他的计了。
可是，这一回，为什么没有了之前的不甘呢？
小凯没有挽留她的背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