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澈忍不住叫住了冬绒尔“冬,冬尔。你喜欢吃虾?”
“啊?”冬绒尔正在剥虾皮,并没有反应过来“嗯。”
莲炎国不生产虾,都是从海域丰富的夜谷国用马车运送过来。除非达官贵人一般吃不到虾,因为来回运送不仅麻烦而人力财力又不低。玲珑玉坊会有虾这道菜不稀奇,稀奇的就是这个半路被救的女子,喜欢虾,并且食用虾的方法十分正确。
回想起冬绒尔娴熟地拿起一只虾,左手按住虾头,右手轻轻揉捏了几下虾身,去掉虾头以后,从虾头开始数了三个关节,从它的腹部拔去前三个关节,抓住虾肉,右手手指将虾尾一拉,一只虾完好无损地躺在她眼前的盘子里。
从春草那拿来一条干净的手帕,认真地擦了擦,随后才拿起筷子,夹住虾蘸着香醋吃。
莲澈知道自己看着别人吃饭不好,可是真的是很震惊!难不成是什么官宦人家流落在外的女儿?
“哦,就是想到我有个弟弟也十分喜虾。”莲澈觉得再说下去有点不讨喜,就随便瞎扯了一句,虽然这是真的。
这盘虾就是清蒸的,虾肉里还带有一丝生姜味,生姜除去了虾原本的腥味,而虾肉本身十分新鲜,冬绒尔喜欢虾的人也就多吃了几条。至于到底是多少条,真的是有待考证。
不仅莲澈吃惊,连蓝采衣也有点吃惊,原来丞相的女儿果真不同。自己大概也就吃了三四次虾,要不是前几日听说主上要来坊里,他爹也不会命人花了五百两路费运来一斤二百两的虾,足足运了三斤。她也不知道虾的吃法如此怪异,不免多看了几眼冬绒尔剥好的虾壳,暗暗决定以后要教冬尔教自己。
“虾肉鲜美,香醋甜而不酸。”冬绒尔在吃完最后一条虾之后,悠悠地给了评价。
至于虾在莲炎国稀少不稀少,要很久以后才知道。
“你要是喜虾,改日多来叡王府,保证你天天有虾可吃。”莲澈一副豁出去讨美人一笑的样子。
蓝雁天心想如果真的是天天有虾,玲珑玉坊卖了也不够她天天吃的。这丞相女儿还真是有品位,八王爷也是够豪气。
虾一次也不能多运,就算有冰块但是虾必须保证质量新鲜,才会味道鲜美。
深宫那位皇帝也不一定是天天吃虾吧,一个月三到四次也是多了,毕竟还有其他稀贵佳肴。
“多谢。”冬绒尔倒是浅浅一笑,幅度不大但对于这个喜欢她的莲澈也已经足够了。
很久以后,冬绒尔确实在叡王府吃了不少虾,只不过不是天天罢了。
末了。
莲澈打道回府,一再叮嘱冬绒尔要来吃虾,并且走之前还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
蓝采衣带着冬绒尔回厢房,蓝雁天也回了书房。
“尔尔,我让春草做你贴身丫鬟,再调四个男仆做看守,两个丫鬟伺候。以后你就随意调遣他们,安安心心地住下来。还有,明天就搬到菻襄斋。”蓝采衣边说边比这些动作。
“我觉得这儿不错啊。”冬绒尔有些不喜欢,搬来搬去十分麻烦,而且这边环境也是挺好。
“之前就是匆忙,就让你住在这了,现在你是我的妹妹又是爹爹的义女,你不搬过去菻襄斋还想住在大街上吗?”蓝采衣假装生气。“何况啊,菻襄斋离我的玉瑹斋很近的。”
冬绒尔也没再介意些什么“好,以后我们好好相处。”
蓝采衣离开冬绒尔的厢房之后,一切归于寂静。窗户半掩着,外面漆黑一片只有一束月光打在窗沿上,透着淡淡忧愁。
一个人真的不能安静下来,一安静有些回忆便会随之而来。
冬绒尔忽然想起了庄霖,他是不是也静坐沙发看着月光,或许他在落地窗边眺望远方,又或许想到一个现在正在想他的人,还是……和另一个情人说着悄悄话。
窗外树上坐着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人,折了一片叶子……
他透过月光凝视着远处窗内的姑娘,眉眼间透着一股浓浓的悲伤,像是思念情郎。
他想这个女子也只是个凡人,存在着浓重的七情六欲,根本无法自拔。要不是鹿老小子千叮咛万嘱咐自己要暗中保护这个女子,也不会大半夜来偷窥一回黄花闺女。真是不符合自己高冷的性子,越想越无语。
其实化作出口的一句话就是“走了。”
一眨眼这人还真是化作烟似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消失于浓浓夜色之中,留下一片叶子在半空璇璇起舞,掉落尘埃之中,化为养分。
冬绒尔又一次回想起和庄霖在一起的时光,一发不可收拾,到了半夜三点左右才入眠。
和庄霖在一起的每个夜晚都有一通电话里的互道晚安,睡前说着些甜言蜜语或是对明天的规划,也就是约会啦……意外的惊喜和意料之内的拥抱总是汹涌而来。
早晨,早早地睁开了眼,以至于……
“啊!尔尔小姐你的黑眼圈!”春草端着洗脸水大叫着。
“啊?”冬绒尔一脸疲惫,声音也喑哑了许多“昨晚睡得不是很好。”
“哪里是不好,简直是不好到大街上去了。”春草放下脸盆,拿着一小块镜子递给冬绒尔。
冬绒尔看镜里的自己:浓重的黑眼圈,些许散乱的长发,疲惫的神色。
“春草,给我画个淡妆吧。”冬绒尔叹了口气。
“好,保证把小姐画的漂漂亮亮。”春草递给冬绒尔洗脸的帕子。
穿好内衫,冬绒尔穿了一件中袖烟云薄衫,美是美,不过自己总有些不喜欢。前世喜欢丁香花,那种淡紫色,淡粉色,夹白色,青草绿的丁香都美,自己最喜欢淡紫色夹白丁香。现在能穿上古代的长裙长衫自然是喜欢用丁香作为图案,不过玲珑玉坊的衣服也是很漂亮的。
画完淡妆的冬绒尔擦了些唇粉,平添几抹俏丽,也看起来并不苍白和疲惫。
每晚失眠到半夜三点,回忆和庄霖的美好,又留下几滴清泪伴着蝉鸣和月色入浅眠;清晨随雨露沾湿荷叶而醒来,挣扎着两个黑眼圈,又教春草草草画个淡妆;中午蓝采衣会来找自己一起说话,喝喝茶就是两个钟头,而蓝采衣似乎非常忙,除了这两个钟头,一天不见人影。
一天天恶性循环,持续了大半个月。期间蓝雁天来看过自己一次,也因为坊里的事务没有时间来。
幸好春草会绣丁香花,每天和春草学习刺绣,自己也绣的一手好绣品。也浑浑噩噩过了大半个月,突然之间好像所有人又清闲了下来,没有事干。
菻襄斋也因此逐渐热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