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这边请。”前来诊病的郎中说完病症开完药后,被我叫到櫊子外面,“先生恐怕还没有把病症说全吧”
郎中听过此话,脸色陡然一变,道:“姑娘何出此言?”
“小女子略微懂些医术,故有此问。只是不知,这病,是药石医得,还是这个才能治得一一一一一”我指了指地上的插的线香。郎中看了我一眼,不语,走到一张高几边,以指蘸几上杯中水,在高几上写了“尸毒”二字。
“先生解得解不得?”
郎中依旧不语,用袖子抹去了高几上的水痕,待我付过诊金他就快步离去了。其时越人歌还未醒来,我不好久留在他房中,于是走出屋子,替他关好房门。
我不过是吓了一下郎中,诓他几句,谁知这郎中竟说出了实话。看来,越人歌非系善类。这尸毒,也未必是他无意间染上的。
人若中了尸毒,若不医治,三日后必会成为活跳尸。只是不知,成为活跳尸后的越人歌会在哪里。如今之计,要么杀死越人歌之后焚尸,要么帮他去除体内的尸毒。
杀死越人歌是万万不可的,去除尸毒倒是个极好的办法,但这事情我做不来,须得请道士或者僧人,我由此想到了洛言。可洛言平日里轻易不下山,遇上这事,他极有可能是要我带越人歌去道观中。只是,越人歌未必肯上山。
大约黄昏时分,越人歌醒了,脸色不是很好。我过去看他时,他正斜倚着床架。见我来了,勉强笑了笑,道:“颜先生怎么来了?”
我并不回答他的问题,只用客套话问他:“越先生今觉如何?”
“有劳颜先生挂念,比起下午时已经好了许多,只是仍有昏岑之感。”
“越先生安心养病罢,吃些郎中开的药,许就好了。”
“愿如颜先生吉言。”他低下眼,灯光昏暗,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两两无话,忽然,我瞥见桌上有一本诗集,便道:“越先生也看颜九娘的集子吗?”
“只是闲来无事用来消遣的罢了。不过颜九娘的诗较之别家,自成人间风流。”
我不语,随意翻了翻那本诗集便把其放了回去。无怪越人歌与我面前这般言语,我化名颜九儿,在此城中开了一家茶楼,兼做客栈生意。平日里托人卖些字画,日子倒也说得过去。他不识得我,是正常的事情。
眼看入夜,我替他复点了一盏灯,随口问道:“颜先生家在楚州,此番来此,是来做生意的么?”
“也不算是,我不过是来替父亲收账的。颜先生呢?”
“我原是杜陵人,在杜陵呆不下去了,才来的这里。”我兀自倒了一杯茶。
“原来颜先生也是杜陵的啊。不知颜先生与颜九娘是否有亲?我想两位都姓颜,又都是杜陵人氏,大概是同宗罢。”
“嗯,许是同宗。可惜,家里没有人说起过,族谱上也未见其名。”我歪头看他,手指缠绕玩弄着发梢。这时,有人敲门,一个人影立在门外。我问了一两句,原来,是上来送饭的伙计。已经到了飧餐之时。我也不好再留下去,便就此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