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为了我吧……”他开口，声音比刚才轻了不少。
苏暮尘的心一颤，仍是紧抿着双唇，不开口。
有时候，沉默是最好的肯定。
秋璟言放开了她的手，退后两步，跌坐回到了椅子上。
“说吧，救我的方法到底是什么，你接下来到底还要做出哪些举动来？”秋璟言看着她，慢悠悠地问道。
苏暮尘的手得到了自由，垂了下来。
“既然都到了这个份上了，我总该有权利知道所有的情况了吧？”他的声音中透着他有些忿然的心情。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就成了被任意摆布的那一个人。只知道他们有方法可以救他，但是关于救他的方式，他除了知道会对她的身体造成很大的影响——她会丧失做母亲的权利，其他的一概不知。
没什么好瞒的了，他既然这么提出来了，她也只到和盘托出。
“其他的事情都已经做好了，那个玉阴蛊已经到了你的体内，但是因为它在男子体内难以存活，所以还要用女子的血去养它。这个药是容公子特制的，需要用我的血做药引，你只要连饮二十七日，就可以解掉体内的玉阳蛊了。”苏暮尘一边回答他，一边抬起右手握着自己的左臂。事实上，容自远说的是有可能治好他，但是在她的心中，她坚信他可以活下来的。
“二十七日……”秋璟言喃喃道，转过头去看着桌上的那碗药，陡然觉得那浓黑的药汁在瞬间变成了鲜红的颜色。
“那么接下来，你每天都要这么做么？”口中淡淡地问道。
“只要是能够救你，这一点东西根本就不算什么。你知道的，只要是为了你，就连跌入地狱，我都不会觉得畏惧。”苏暮尘走近了两步，劝说道：“璟，你先把药喝下去吧，再晚一会儿，药就要凉了。”
秋璟言兀自沉默这坐在那儿，目光仍是锁在那碗药上，沉声道：“你知道吗？我真的很想将这碗药打翻在地。早知如此，我宁愿你们都不要救我，让我这么死去……”
“你不会这么做的，打翻了这碗药，我会去再划一刀，弄第二碗药。你这样做了，也只不过是让我的手腕上多一道伤口而已。其实，手腕上多一道伤痕又怎样，总比心上多一道伤痕要来得轻松。”
苏暮尘来到他的身边，蹲下，将自己的脸贴在他放在腿上的手背上，轻轻地摩挲着。
“而且，如果你就这么死去了，我也不会独活，纵使你上穷碧落下黄泉，我自当不离不弃永相随。‘相知相惜，莫失莫忘’，你那个时候是这么说了的……”
秋璟言总算将目光从那碗药上边离开，聚集到她的身上。从他这个角度，只能够看到她的头顶。
“你是在威胁我？”秋璟言出声，感觉到自己的声音都有点不稳，像是流经怪石滩的溪流，每流动一小步都会跳动一次。
苏暮尘听到他的说法，贴在他手背上的脸摆了摆，然后仰起脸来看着他，回道：“是你先威胁我的，璟。”
秋璟言定定地看着她那有些迷蒙的双眸，心再次沉了下去，盘旋在脑中的只有一个念头。
自遇见她一来，他总是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