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翊风不明白杨嬷嬷说的是谁,赶紧顺着她的实现望去,宽阔的大街上一个留着山羊胡子,身穿天青色道袍的道士正朝着他们的方向走来。
道士手中的道幡在夕阳中迎风招展。
说来奇怪,这道幡上一无八卦,二无咒语,却写着个苍劲有力的御字,道幡边角处还绣着一只火红的朱雀图案,这图案和晴翊风所乘坐的马车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莫非这道士跟皇族有关?
“杨嬷嬷这道士是……”晴翊风见杨嬷嬷那惊讶中带着几分愤怒的脸,立刻明白了过来。
这道士莫非就是在晴翊风和晴翊翎兄妹二人出生之时,那个说晴翊翎是天煞孤星入命的道士?
杨嬷嬷像是怕给人听见低声道:“这臭道士还能是谁,若不是他当年胡说八道,殿下你又怎会被皇上皇后所厌恶?他好像叫什么天机道人,他手里的道幡还是皇上当年所赐,这南沐国的文官武将,普通百姓见到这道幡都把他给当国师供着,这些年也不知道骗了多少人家。”
其实这天机道人八九年前在南沐国已经有些名气了,四处游历,所以当年皇后临盆之前皇上还特意派人四处去寻他。
杨嬷嬷也实在搞不懂皇上和皇后是怎么想的,晴翊翎天煞孤星,克父克母的事到现在都还没能被证实,当年只是听了天机道人一言,就狠心的将刚出生一个月的公主弃之不顾。
就在杨嬷嬷忆起往昔的这会儿功夫,天机道人已经到了太子车架前,因为手里有皇上御赐的道幡,所以并无侍卫阻拦。
“贫道见过太子殿下。”天机道人并未行大礼,只是向着太子车驾微微鞠了鞠躬。
“你是……”晴翊风知道曾经的晴翊翎是因为他才遭到父母的孤立,才会被下人欺负,最后还以头撞假山身亡。
虽然知道这些,可是这个人却并不存在于晴翊翎原本的记忆之中。
“贫道乃是天机道人,当年太子出生之日,贫道曾见过太子一面。”天机道人明白太子想要说什么。
“那你今日拦下本太子的车驾又是为何?”如今的晴翊风虽然经历了类似借尸还魂的事从曾经的特种兵破军星变成了南沐国的公主晴翊翎,再李代桃僵成了晴翊风前往天泽国做人质。可是晴翊风却是不会相信这些江湖术士的话,在晴翊风的印象之中这些江湖术士基本都是坑蒙拐骗,而这天机道人似乎也不例外,否则又怎会将皇帝御赐的道幡如此招摇的带在身上,行走于大街之上。
更何况晴翊风的脑子里有晴翊翎过去的记忆,她知道就是这人当初一句话害得一个无辜孩子出生不到一日便被想厌弃。
天机道人看着晴翊风愣了愣,当今圣上待他都还三分客气,怎么这小太子对他的态度好像有些厌烦之意。
天机道人笑笑也就释怀了,“贫道今日得知太子尊驾会到月河城,所以特到此地等候太子大驾,是想与太子说说翊翎公主天煞孤星入命之事。”
晴翊风轻笑,“你还好意思说这个?你口中的翊翎公主已经死了,这一切皆因你而起。”
天机道人意味深长的看着晴翊风,“她真的死了吗?也许翊翎公主或许是死了,也许是重获新生了。”
晴翊风不相信江湖术士,总觉得他们一派胡言,糊弄无知之人。
可是眼前的天机道人,那目光锐利,仿佛能洞悉一切。
他那句翊翎公主或许是死了,也许是重获新生。旁人不懂,杨嬷嬷似懂非懂,可是晴翊风却知晓他在说什么。
“昔日的翊翎公主天煞孤星入命,克父克母克亲人,幸得及时避开才未伤及他人。也是她的死造就了今日的太子殿下。”
天机道人抬头看着渐黑的天空,“今日的太子乃是破军星入命,将来定能助南沐国成就一番大事业,只是还望太子谨记,切莫贪权,贪情否则大祸将至。”
“太子殿下车马劳顿,贫道今日便不再叨扰,很快我们会再见面的。”说罢,天机道人又念着警世语离开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福祸皆有因,劝君种善果,善自有福报,恶必招祸端。”
“呸,什么大祸将至,这臭道士整天就知道吓唬人,我看早晚得招报应。”杨嬷嬷朝着天机道人一阵唾骂。
可天机道人的话晴翊风却听进去了,看来这天机道人不同于寻常的江湖术士,似乎还有些真材实料。她确实是破军星入命,不过这破军星对她而言不过是曾经军旅生涯的一个代号,并非天机道人口中的星相命理。
杨嬷嬷见晴翊风似乎是把那道士的话当真了,“太子殿下,你可不要相信那天机道人的话。”杨嬷嬷突然压低了声音,“这些年你是怎么过的,这都是他害得,他的话信不得。”
“我知道了,这些话听听也罢,我是不会当真的。”晴翊风示意杨嬷嬷放下车帘,等待马车继续前行。
晴翊风此次前往天泽国是去做人质换回皇帝,对于一个即将沦为阶下囚的太子,地方官员不大愿意来巴结。
所以接下来几天晴翊风所入住的行宫显得异常的清净。
不过这位于边城的行宫奢华度着实令人咋舌,一入行宫,精心修筑的亭台楼阁随处可见,处处金雕玉琢,大厅、书阁、卧房等几乎都是满屋金银玉器,奇珍异宝,满目琳琅令人眼花缭乱。
在来月河城的路上,晴翊风边听杨嬷嬷说,这行宫是两年前皇帝命人建造的,话费了国库大量库银,目的便是将来御驾亲征所用。
没想到这行宫才刚竣工,南沐国和天泽国之间的战争便爆发了。皇帝御驾亲征在这行宫才住了几晚便被俘了。
边疆本就是非之地,为图自己安逸花重金建如此奢华的行宫,怕是百姓早就怨声载道了。
如今晴翊风前往天泽国,途径此地为保安全不得已入住此处。如今无人登门对她而言倒是件好事,她现在也不想跟那些官员打交道,徒添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