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邪教行事,有什么可说的,人人得而诛之!”钱惊鸿摆明了不想搭理,轻蔑的冷哼一声,不屑道。
反观姜魄,实在是鲜明对比——只见人抬手将杯子送至唇边,薄唇轻抿,浅酌一口,清酒下喉润肠,酒劲回潮,引得人嘴角扬起,笑靥如沫春风,好一个儒雅公子。
虽是如此,却未曾应答。
顾霓裳见状,当下尴尬不已,果断起身,以退为进,连干三杯后,作揖请罪道,“是霓裳冒昧了,还未请教二位尊姓大名。不知……”
“钱惊鸿。”直接打断顾霓裳的话,钱惊鸿没好的报上自己的大名。
“无名小辈何足挂齿,还请顾二小姐……”
“连名动天下的百晓生姜公子和袖子里都能生钱的神算子钱惊鸿都是无名小辈,那尔等岂非连门都不该出才对。”
顾霓裳闻言,脸色大变,钱惊鸿正觉着奇怪,就见一艳丽女子已经掀帘而出。
此女子与顾霓裳年纪相仿,约摸二八笈竿,一袭天蓝轻纱飞舞裙,裙角白羽镶珠点缀,外罩桃红蝴蝶高腰垂肩纱披,妆容淡雅梳得虽是未出阁的少女常见的百花分肖髻,经由一枝梅花点雪垂蝶的金步摇点睛,增色不少,称得上明艳动人,只是这脚底工夫怕是不及顾霓裳那样踏地无声。
“姜公子别来无恙,自从上次‘侠女会’上一别,已是半年未见,不知道这杯酒,羽衣可还喝得?”
“多谢顾大小姐记挂,在下前阵子奉城主之命出了趟远门。”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姜魄奉行此道多年,此时已经起身相迎,毫不掩示的打量着来者,并送上欣赏的目光,顾羽衣对此也很受用,大大方方的任姜魄打量,更是挺胸抬高下巴接受人的送上的赞赏。
“咳……”
钱惊鸿正想发作,顾羽衣便已经转向了他,落落大方的给自己斟满酒杯,端起,“上次‘无双楼’在义剑城遭劫之事,幸得钱公子相助,才得以挽回损失,羽衣代家父敬公子一杯,寥表谢意。”
“在我义剑城开门做生意,交的也是义剑城的租子,出了事义剑城自然不会听之任之,顾大小姐客气了!”
义剑城自从太祖亲赐,城中所有的地都归义剑城所有,不论在城内是建楼,还是盖宅子,都需要到城主府申请,按所租年限缴纳一定的租金,近年对于前来投奔义剑城的一些落魄的江湖人士,钱惊鸿也颁布了一些措施,比如到义剑城任职守位,可免租子之类的,这些措施直接或间接的笼络了一些江湖人士,既赚取了义薄云天的好名声,也在无形之中壮大了义剑城在江湖上的实力。
正因如此,义剑城的长老才对钱惊鸿格外倚重。
被三人冷落,被顾羽衣直接无视的顾霓裳再也坐不住了,脸色越来越难看,像被人强塞了五斤苦黄莲,还不给口水下喉似的,“你怎么在这里,父亲明明已经交给我了?”
似乎早就料到顾霓裳忍不住了,顾羽衣上前一步,挡在钱惊鸿与姜魄前面,直接面对顾霓裳,手指漫不经心的摩挲着杯壁,送出一记标准的白眼,轻蔑得像在看自己的手下粗使的丫环,闻言冷哼一声,薄唇轻启,不似方才彬彬有礼的大家闺秀,尖酸刻薄道,“到底是小门小户出来的,说话从来不用脑子,这双贼眉鼠眼的招子也跟你娘一样不顶事——都不仔细看看场合,就摆起谱来,险些怠慢了二位公子,就你这样父亲怎么可能放心把活儿交给你。”
“就知道是你跟你娘捣的鬼!”
“人贱就不要出来丢人现眼!”
话音未落,姜魄身形已动,电光火石之间,已将还在强势围观女人撕逼的钱惊鸿拨开,钱惊鸿步履不稳,身体受力,飞出直接撞上了身后的仙鹤报恩香炉。
“你干嘛……”钱惊鸿后腰部正好撞到仙鹤叼炉的嘴上,本来就怕痛,这回反应过来,钻心的痛立刻通过蔓延传遍全身,张嘴正想骂娘,就见一道绿色的液体就已经泼到离自己半尺远的地上,只听得“嘶”一声,石质地板已经腐烂出一道裂痕,还在不断的下蚀。
钱惊鸿不敢作声,闭上嘴,定睛望过去,就见二个以奇怪的姿式站在桌边——顾霓裳一脚踏出,右手探至顾羽衣的胸前,五指张开,像要夺什么东西,而顾羽衣则身体后仰,双执纱披带子,那杯之前捏在顾羽衣手中把玩的杯子,却已经到了姜魄手中。
“二位小姐慢用,我们就不奉陪了。”姜魄微微皱眉,拉过已经忍痛,苦得张脸拼命爬起来,正在整理仪容的钱惊鸿,冲站在桌边的顾家小姐抱拳,退出凉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