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剑城的主城城墙很高,坐在上面有种伸手就能抓到空中明月的错觉,钱惊鸿第一次爬上来的时候还只有十六岁,那时候他身边有姜魄,有凉左,有义夙煌,还有——
“九岚,你大半夜不睡觉,爬那么高,在那里做什么?”
“我的龟龟,什么叫爷大半夜不睡觉爬那么高,小爷我在这看月亮,看月亮懂不,这里的月亮跟我们那的不一样,小爷我得看仔细咯。”
明明是关外的人,平时不拘小节,因是九渊教少主喜欢舞刀弄棒,不习闺阁女红就罢了,偏生还要学一口东北话,怪腔怪调得让人忍俊不禁,钱惊鸿“噗”得一声笑出声音来,这才让义夙煌发现在城墙上手舞足蹈的人旁边还有个坐得规规矩矩的小人儿。
“你居然把惊鸿也带上去了,上面风大,他风寒还没好,要是被凉左发现,你就惨了,还不赶紧下来,把人送回去藏好……”16岁的义夙煌已经少年老成得一板一眼了,可面对同龄人,不由自主的出起馊主意来。
“咳,我已经发现了!”
义夙煌顿时觉得背后一股熟悉的寒意直冒,冻得要命,果不其然,一回头,凉左寒着张脸站在自己身后了,一同来的还有摆明看好戏的姜魄。
“你……你们这么晚也出门啊……”义夙煌此刻只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让凉左把他乎略,不要注意到他。
全然不知道要倒大霉的九岚看到凉左和姜魄,还浑然不知的冲两人招招手,“哟,你们两个也来了,要不一起来上,来两口尝尝?这还有两坛‘桃花醉’!”九岚大大咧咧的从身后举起一个坛子,手舞足蹈的冲下面的三人展示,“要说这中原啥都不好,跳个舞都扭扭捏捏的,”说着像模像样的学了个扭腰的动作,“一点都不如咱们关外的大方,就是酒好,够味,你说是吧小钱,哈哈!”
坐在人身边的钱惊鸿,一瞬间红透了脸,自觉脸上在发烧,连忙环抱膝盖,将头埋下去,不肯回应人。
闻言,义夙煌瞬间就反应过来了,对九岚所言之事,顿时了悟,正想接过话头,把事绕过去,余光却瞟见凉左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的,而站在其身侧的姜魄不动声色的后退一步,我的老天,义夙煌此刻只想冲上去把这个九傻子的嘴给堵上,让他不要再说了。
只见千年冰霜脸的凉左,居然笑了起来,头顶的月光倾斜下来,打在脸上,长年泡在药池中不见阳光,皮肤本就有些惨白,现在又渡了层月光,居然泛青色,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见此情形,义夙煌心惊肉跳的咽下口吐沫,心道,凉左君,你千万不要下手太狠,九岚必竟远来是客,虽然都是世家子弟,身上的功夫都不错,但能在你的针下走几招的必竟太少了,再说,大家彼此也都很熟悉,但是闹出人命就不好了吧!
义夙煌也只敢在心里嘀咕,根本不敢开口,只能不住的使眼色,奈何风高月黑夜,九岚完全没有看到,这不就悲剧了。
只见姜魄不动声色的后退了一大步,拼命忍着笑,努力用自认为无比同情的眼神,看了义夙煌一眼,然后转头望向城楼上的九岚,与此同时,凉左手中也多了一把寒针,抬手,五根泛着诡异紫色的针自凉左手中飞出,义夙煌脑中只有两个字,“完蛋”!
果然,一声钝响过后,某个刚才还地在手舞足蹈的家伙已经一头栽了下来,堪堪砸在凉左的面前,摔得头破血流,不省人事,那模样简直是惨不忍睹,无法直视。
这是钱惊鸿第一次见九岚这么惨,也是唯一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