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梦醒,池总
包厢内,她饮着白开水,等着忠伯的到来。
忠伯,名忠诚,目前担任慕容集团主管财务的副总,是公司元老朱叔叔的女婿,入公司已经将近二十年,一直只是有历无资,没有特别大的建树不说,却能紧跟时代的潮流,背着老婆在外养了个小三,前一阵子东窗事发,被老丈人骂了个狗血喷头,忠诚可一点儿不忠诚。
对于这个人,她还有些印象,尤其是而立之年就已经秃掉的头顶,年少的她曾怕慕容恪有一天也会变成他那样的秃子。
“你发誓不会变成那样的秃头!”
“为什么?”
“我怕我会嫌弃你。”
“说不定是我先嫌弃你呢。”
“你不会!”
呵,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她冷笑一声,放下杯子,看见忠伯正进门来,后面却跟着另外一个人,她不认识。
她酝酿了一个微笑,起身相迎,礼貌而热情地喊了声“忠伯”。
“这是海韵集团的池总。”
“池总,您好。”
“慕容小姐,久仰。”
池南,台湾海韵集团的二代掌门人,她没细看,感觉是三十出头很儒雅的样子。
没想到忠伯会是挺罗嗦的一个人,一个小时仍是资料上的那些话,外加对慕容恪不间断的吐槽,首先莫名其妙地架空自己对集团财务的控制,而且还用小虞的事情离间他跟他的老丈人,等等,总之特别强调了与她对慕容恪同仇敌忾的立场。当然,他也没忘记提出他的条件,慕容雪3%的股份,她微笑着听着,并没有立即表态,直觉这人不可能是颗好用的棋子,何况慕容集团是父亲的心血,她怎么可能用它来跟外人做交易?!不过,送上门的棋子,还是可以用一用的。
“忠伯,那财务方面,就拜托您了!”她需要知道过去六年里集团所有的财务信息,包括慕容罡、慕容恪的个人财务信息。
“这些没问题,而且小虞一直负责你爸个人的财务。”忠伯顿了顿,拿眼睛看向她,“不过,我现在被慕容恪那小子牵制着,那个……”
她微笑着,递过去一张卡,“这300万,您先零花着,股份的事情请您相信我,但时机太早,我们必须提放着打草惊蛇。”
这当然是个虚诺,但她说得真诚无比,虚伪、反悔而已,谁不会?
只是很奇怪,那个陪着来的池总自始至终却没有说一句话。
送走忠伯,她陷在椅子里,半天不动,直到一个电话打来。
“慕容小姐,是否赏脸给我半个小时的时间?”是那个池总。
“哦?给个理由。”
“你做不到吃里扒外。”
“你认为你可以帮我?”
“不,我是个生意人,要说帮你,也是为了帮我自己,大家互惠互利而已。”
“哦?那么,我依旧还是要在你的帮助下去吃里扒外?”
“不,慕容集团并不是我的目标,你想多了。”
有这样的好事?她想不出为什么要拒绝,“我还在茶馆。”
“我就在门外。”说着,池南就敲门径直走了进来,然后熟识地坐在她对面,抬头看向她,轻轻一笑,像遇到了多年未见的一个老朋友。
檀香焚起,茶艺师开启了一轮新茶,温壶,烫杯,装茶,高冲,盖沫……普尔的清新素雅淡然袭来,与檀香在空中相遇,它们互相攀援、互相纠缠着弥漫了整间厢房,她和他仿佛沉浸其中,谁都没说一句话。
她接过那杯茶,细细品完,终于先开了口,“池总应该会有个故事要分享吧?”
不为利益,不为慕容集团,海韵集团当然应该更是不缺钱,这样的助人为乐,她还不能相信。
池总放下茶杯,缓缓道:“一个女人,我说为了一个女人,慕容小姐会相信吗?”
“不相信。”
“为什么?慕容小姐之所以在这里,不也是为了一个男人?”
“池总,您在炫耀,您觉得您很了解我。”
“不,我只是在坦诚布公。”
她微笑着,没再说话,只是伸手请他继续品茶。
三杯茶过后,她下了逐客令,她说“池总,我想半个小时已经过了。”
池南闻声,轻轻放下茶杯,没再多言,只是留下了一张名片,说“随时恭候。”
她点点头,目送他离开,她拿起那张名片扔进垃圾箱,她发现自己有些讨厌他,讨厌他这种自以为是、掌控一切的感觉,是的,跟慕容恪一样地令人生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