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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众人逃离

布鲁赫分支城堡

在最高处的卧室内,一名手持拐杖的老者端坐在正中央的椅子上,在他身旁躬身而立的正是杨轩的导师亚新。

“亚新,此事你怎么看?”老人满面愁容,看着立在身旁中年男子。

“回长老,依属下看,人类部族重整旗鼓,防御坚实,现在攻击,实在不是一个好的策略,依我族之前的做法,从内部分裂才是上上之选”亚新拱手回答。老人摇了摇头,脸上的皱纹又深了几层。

“亚新,如果可以选择,我倒是情愿不攻击人类部族,那样我们的伤亡,人类的伤亡,都会降至最低”老人坐下,苍老的脸上写满了疲惫,“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世界已经如此,难道有一天地球毁灭了,我们血族会比人类活的更久吗?只是这些事岂是你我可以决定的。”

“十三血宿令昨晚已经发到了城堡里,让我们进攻人类驻军的地方,不动用精神控制了,这是一次考验啊。我们如果不从,伟大的布鲁赫能在翻手之间取我们性命,所谓的不死之身,在始祖看来,不过就是一个笑话罢了。只是,去了又有几个族人能活着回来。人类的枪炮,又岂是易于的?只可惜这次我保护不了孩子们了”

“长老已经尽力了”亚新跪下,头深深的埋在地上,“此事但凭长老吩咐,亚新愿肝脑涂地以期族人安全”

老人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所有满二百岁的孩儿,跟着我们去吧,我们的任务是,攻下云城阵地。不管死亡多少,任务完成前坚决不许后退。至于那些二百岁以下的孩儿。”老人顿了一下“给家族留点希望吧,让他们一部分出去狩猎,一部分负责家族守卫,我留一些较弱的血族在家看家,那血宿们就算知道了也应该不会说什么吧。”

亚新长跪在地,“遵长老令。”

老人颤巍巍的站起来挥了挥手,“让孩儿们准备准备出发吧”亚新起身打算退开,“等等”长老叫住他,吩咐道“告诉孩子们,如果攻下城池,记得少做杀戮,这是两个种族之间被迫的战争,不是狩猎”亚新屈身,“明白”而后退出此屋。

所有的血族都开始匆匆忙碌起来,但直到所有的人大厅集合完毕,杨轩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亚新站在大厅的最高处,下方密密麻麻全是这一支的血族,这是杨轩进入家族以后,第一次所有的族人倾巢出动,杨轩混在其中大致数了一下,大概有五六十名血族。

“各血族听令”亚新开口,声音飘荡而下,笼罩住整个城堡,连吊灯都在巨大的音波下振颤了两下,刚刚还喧闹的大厅瞬间安静下来。

“年满二百岁的所有血族,今日随我出发,进攻云城,此次征伐,不成不退!”巨大的声音震着杨轩的耳膜,战争终于要开始了吗?所有二百岁以上的自觉分出队伍,站到一旁,等待亚新下一步引导。“攻城即可,切勿滥杀”

“一百岁至二百岁,外出狩猎!”同样,所有这个级别的血族全部飞身而起,领了自己的令牌,转身出了大门,消失在视野中。

“一百岁以下,镇守家园,等我们回来”亚新下了最后一道命令,飘飞了下来。

长老从卧室里飞出,他已经换上了一身宽大的黑袍,那是血族每次作战时群体衣着,有一些简单的防御能力,同时也代表着这一支血族的身份。

“回去准备着装,出发吧”周围尽是奔来飞去的血族,长老看向杨轩,“杨,牢狱不要出意外,这次会有很多族人受伤。”杨轩俯身弓腰,“是”他知道吸血鬼和人类之间的战争早晚会再次掀起,只是却不知道这么快。那传说中的十三血宿,终于沉不住气了吗?

浩浩荡荡的血族大军全部一袭黑袍,立在城堡门口,明明只有四十几人,却给人千军万马的感觉。

“出发”伴随着一声令下,四十几人的血族军队掀起一条残影,消失在城堡门前,诺大的血族城堡,整个空了。

整个城堡陷入一片沉寂,杨轩等这一天已经五天了,那血奴们也在地牢里关了五天,他早想到会有这样的机会,只是时间长短而已。即将行动,杨轩心里却有一丝挥之不去的阴霾,只是他却找不到自己不开心的理由,只能把它忽略。

杨轩独自走在从大牢出来的路上,整个一个城堡里包括他还剩下七个血族,有四个还在沉睡之中,他不知道自己的行动会不会被发现,也不知道那六个血族发现后会不会瞬间杀了自己,但如果他现在不出手的话,等血族大军回来,他将再也没有机会。他要做的动作,绝不仅仅是释放那女孩这么简单。

握紧了手里的长剑,杨轩敲响了第一间血族的门,他有七十五岁,杨轩感觉自己的汗毛已经全部立起,手心也全是冷汗。

“杨,什么事?”优雅的青年打开卧室的门,看到杨轩正一脸凝重的看着自己。

“我能进去说吗”杨轩额头开始出汗。

“当然可以”青年转身做了一下虚请的手势。走进卧室,杨轩盯着青年的后背,虽然自己破绽百出,他对自己丝毫没有防备。对不起了,但这你们教我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不要怪我。

杨轩的长剑如电光火石一般出手,在青年惊诧的眼神中直接砍下了他的脑袋。同样是贵公子的他面对杨轩的偷袭毫无抵抗。

“啊!”一声长久的尖叫响彻整个房间,他的身躯就此倒下了,杨轩一把抓住青年还在尖叫的头颅扔进壁炉里。声音渐渐微弱了,血族俊美的脸庞在烈火中变得焦黑,而后起火,直至化为灰烬。中间短短不过三个呼吸的时间。

超乎常人的听力告诉他有其他族类正在接近,他没有更多的时间了,杨轩一剑刺在自己的肩膀处,而后跌跌撞撞的跑出了这间卧室。

“怎么了”闻声而来的青年一把扶住在地上爬行奔逃的杨轩,“发生什么事?”

杨轩一脸惊恐,指向刚刚那个卧室“我不知道。但他攻击我”青年把杨轩护在身后,起身疾步向那个卧室冲去,攻击同族,这是大罪,何况攻击是面前这个连一岁都不到的新生儿。可惜他没机会了,杨轩手里多了一把十字木桩,他从男子背后出手,一记贯穿了他的心脏,依木桩的宽度来看,他的心脏已经整个被碾碎了。

青年整个人瞬间变得干枯,皮肤也因为缺血而变成不正常的紫色,他的身上血管密布纷纷露了出来。他想大声叫喊,可是已喊不出来了,青年倒在地上瞪大眼睛看着杨轩,他的眼里写满责怪与绝望“杨,为什么”这句话让杨轩心底升起一丝负罪感,可转瞬就被他压制了下去,他只是想救那些血奴。

男子瘫倒在地,无力行动。他还太年轻,心脏受创导致血液不再流通,此刻必须要有大量的鲜血他才可以恢复过来,但不会再有大量鲜血了。“对不起,但我是人类,我要救自己的同族”杨轩充满歉意,此话说出后男子恐怖如要吃人一样的眼神收敛了,换成一副懊恼与责备,杨轩把他拖到第一间卧室,在青年苦笑中把他扔进了炉火里。

做完这一切,杨轩瘫在地上擦了擦一脸的汗,他现在已经没有后悔的理由。

拎着手里还在滴血的长剑,杨轩走向地牢。

“你来了”女孩坐在干草上,一脸的开心,“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

杨轩摇了摇头,“我不仅仅是为了救你”

女孩一愣,“在这牢狱里你还有其他认识的人?”她弹了弹白色的衣裙站了起来。

“不,我要释放所有人”一股血色的能量从杨轩身上席卷而出,这是他成为血族之后获得的技能。

所有的牢狱门在遇到血色能量的第一刻直接弹开,显露出里面一脸恐惧的血奴们。

“你们离开吧,再也不要回来”杨轩疲惫的的声音响彻整个牢狱,他感觉有些累了,刚刚杀了两个吸血鬼给了他一些负罪感,那让他感到困乏。

所有的人在听到这句话的第一刻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大叫着蜂拥而出,他们不管这血族怎么了,自己有机会逃出生天才是最主要的。

“你还不走”杨轩看着身边的白衣女孩,莫名的有些气恼。

“你为了救他们,背叛了你的种族,倒是一个大公无私的人。”女孩一脸不开心。

“你什么意思”杨轩现在的情绪很乱,他感觉自己都要爆炸了。

女孩突然变得温柔,配合着她那一袭胜雪的白衣,像极了仙子。高挑的身材比之杨轩也只是略低,她轻轻的看着杨轩:“我的意思是,你做这些不是为了他们,而是为了我。”

杨轩蹲下来,一脸痛苦的抱着头,“为了谁还重要吗?反正我已经做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煎熬。

女孩像银铃般笑出声,“别懊恼了,不就是背叛一次种族吗?多大点事啊。”杨轩一把把女孩推开,“你走!不要再出现在我眼前”他脑中开始回荡那两个青年惨死时的模样,第二个冲过来原本是为了救他的,可他到死也没憎恨过自己,因为自己告诉他自己想救同族。

“好的好的,我走我走”女孩一个不小心被推的后退了两步,她脸上有一闪而过的歉意,她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开口,“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对这件事这么在意”那一刻,她低着头小声嘟囔,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这句话她刻意没有让杨轩听见,对她来说,道歉已经是极限了,还让别人知道,她的面子也算丢光了。“那你记住了,我叫路西。我叫路西。”又恢复了一向的开朗,女孩第一次介绍了自己的名字,虽然隐瞒了一部分。

杨轩冲她挥了挥手,现在每一个动作都让他感到疲惫。

女孩点了点头,“那我走啦,我会回来找你的。”路西深一脚浅一脚的踏入荒野,消失在茫茫夜色中。杨轩坐在地上,突然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是对还是错。

自己究竟是为了救众人,还是仅仅为了救她,这个他真的说不清。自己到底是为了同族深入鬼穴的勇者,还是背叛同族活该烈日灼身的小人,这个也没法评判吧。人生中第一次,他感觉到了无所适从的迷茫。

也许,我应该早点告诉那些吸血鬼我是叛徒吧,枉费了他们如此信任。他坐在城堡的门前抱着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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