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在林丛珊心中,顾沛卓对人尽管有礼却并谈不上亲切,所以尽管被封皇后,拥有了无上尊贵,但作为一介平常女子,内心还是很渴望能够得到顾沛卓的爱怜。之前还忐忑不已的心,听到顾沛卓的话后瞬间放松不少。于是她娇羞道:“皇上是臣妾的君主,却也是臣妾的丈夫。虽然臣妾深知作为皇后,便当贤淑端庄,但私心还是盼着皇上能像从前那样,唤臣妾珊儿。不知可否?”
顾沛卓微微笑道:“你我已成夫妻,有何不可?”边说边揭开林丛珊的盖头,只见她并不十分出众的五官因新婚的喜悦装点的倒也有几分可人了。
林丛珊见顾沛卓似柔情满溢,便一时之间也忘了顾忌,接着自顾自地说道:“臣妾听闻从前太后和先皇也是感情极好的,后来听说是因为有个狐媚子勾引先皇并怀有身孕感情才日益疏远的。好在最后这个女人早夭,这种狐媚子真是死不足惜。”讲到这里,同是身为正室的林丛珊难免愤愤难平。“不过,臣妾祈愿能和皇上一直和满下去。”林丛珊本意是想更进一步博得顾沛卓爱意,不曾想却触动了顾沛卓那段灰色的记忆。
“切记,勿动真情。”父皇的话突然在顾沛卓耳边响起。
原本对这个表妹虽然谈不上好感,却念她刚进宫心地还算单纯,且毕竟是自己的正妻,于情于理顾沛卓都希望帝后感情能稳定,然而……
“皇后,先帝是你可以妄议的么?”语气顿时严厉,柔情也不见丝毫。
林丛珊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口不择言。赶紧请罪。
“皇后乃是后宫之首,如此恶言善妒,何处有中宫风范?!”说完便懒理林丛珊,拂袖出门。
空留林丛珊呆呆望着那尚未来得及交杯的合卺酒。
第二日,皇上大婚却未宠幸皇后传遍了整个宫中。一时之间,众人都摸不透这个年轻帝王心中所想。林丛珊也并没有举行皇后例行的接受各妃朝拜的早会。只对外宣称身体不适。
按宫中规矩,一般帝后大婚后皇帝便可宠幸各嫔妃。又入暮色,在宣钦殿侍奉的李德裕却踌躇不定。他手捧写有后宫众妃嫔名字的绿头牌在殿外盘算着:按理说,此刻是应当奉上名牌供皇帝挑选侍寝嫔妃的。可是昨晚那一出却让所有人措手不及。正不知如何是好之时听到顾沛卓唤道:“李德裕。”
“老奴在。”
“今晚是哪位妃嫔侍寝?”顾沛卓淡淡问道。
“启禀皇上,各位新册封的妃嫔的名牌都在这里。”说着赶紧双手奉上。
“就择淳贵嫔罢。”有些疲惫的顾沛卓实是懒得费神面对林丛珊、吴绮菡二人,又忆起森扬之妹似乎秉性单纯娇憨,便选了陆冉静。
旨意一下,整个后宫都炸开了锅,纷纷揣摩莫非这风向有变。而春华宫中更是手忙脚乱。因为帝后大婚,众妃尚未来得及赐居各宫,所以只能宣陆冉静去养心殿侍奉。众人似乎都未曾料到竟会是看起来单纯无比的陆冉静拔得头筹,连她本人都诧异不已。
“李公公,你说,你说皇上要我去侍寝么?”陆冉静瞪着大眼睛难以置信道。
“回贵嫔主子,这奴才哪敢欺您。您还是赶紧准备准备,皇上那边还等着呢,久了可不好。”李德裕一脸着急。
“哦哦。”陆冉静似乎才回过神。
匆忙准备一番后,软轿抵达养心殿。
陆冉静倾心顾沛卓已久,虽然面对顾沛卓还有些小女儿娇态,但好在她出身将门,本就性格简单,倒也没把皇上的身份太当回事。
二人不知是否谈及旧事,相谈甚欢,不时有阵阵笑声传出。殿外的李德裕暗自嘀咕道:“看来这淳贵嫔是颇得圣意了。”
及至夜深,谈话声方弱了下去,养心殿中一片旖旎。
次日,顾沛卓下旨赏淳贵嫔陆冉静和田白玉如意一双,上等玛瑙数串,赐居雪瑶宫。另外,先前册封的华妃吴绮菡赐居明瑟宫,昭嫔朱宛彤赐居惠阳宫,黄贵人黄忆慈和叶贵人叶清然分居太平馆和清宁阁。至于樱美人颜若樱、孟美人孟浣陵和凌常在凌如珍皆因在正六品贵人之下不能独享一宫。便让若樱住在雪瑶宫偏殿、孟浣陵居惠阳宫偏殿、凌如珍居清宁阁偏殿。
至此,众妃总算尘埃落定。
春华宫中众妃忙着进行迁居。而因为各妃等级不同,因此内务府进行分派的宫女太监人数也不一。亦堇、觅雪等人都立于院中等候内务总管李德裕进行分配。
“李公公。”清脆的一声叫唤吸引了众人目光。只见陆冉静身穿一袭淡白色宫装,简单处却多了几分温婉气质。墨玉般的青丝,简单地绾个飞仙髻,几支红色玛瑙发簪随意插在发间,让乌云般的秀发,更显柔亮润泽。美眸顾盼,红唇浅笑。
果然较之前多了几分娇艳可人。亦堇心中想道。众人亦是眼前一亮。想当初,皆以为后宫盛宠必是林丛珊、吴绮菡二人之争,尽管陆冉静同样出身大户,却因性格幼稚不被看好。不曾想徒生变数,皇上不仅大婚之夜没有宠幸皇后,甚至连之前风头极盛的华妃都被晾在一边,让众人不得不感叹人不可貌相。
“哟,这不是淳贵嫔嘛,老奴我给您请安。”李德裕一见是陆冉静,前一刻还在训导宫婢太监的脸上立时堆满了笑容。
“公公免礼。我今日过来是想问公公要几个人的。不知道方不方便?”陆冉静徐徐说道。
众人一听,纷纷翘首企盼,巴不得自己能被这位宠妃选去。自古以来,这后宫就是拜高踩低,虽说这些宫婢太监注定为奴身份已无法改变,宫中待遇却和所伺候的主子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可谓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照目前得宠情况来看,如果能被陆冉静选上,自然是前程不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