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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碧(2)

佛语云人生八苦,生苦、老苦、病苦、死苦、爱别离苦、怨僧会苦、求不得苦、五阴炽盛苦。

明知无法得到,却又无计放手,求而不得,甚至连幸福都会变得苦涩。如果可以你会回去吗?叆叇的问题竟让我彷徨迟疑。看着身旁累极熟睡的人,我在他的怀中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偎了进去。

“你怎么还没睡?”原本我以为早已睡熟的人竟会醒来。

“没事儿,你快睡吧,明天还要上早朝的。”看着他迷蒙的双眼,我心疼得说道。

“你最近一直闷闷不乐的,今天见过箫凝姑娘之后忽然又变回以前那个无忧无虑的人了。现在也不打算告诉我吗?”原来我的烦忧他都看在眼里,他一直在用他的方式包容着我,我的心一瞬间化作水。

“我不开心还不都是因为你!”原本理直气壮地埋怨在胤裪宠溺的笑容里竟变得蛮不讲理。

“你怎么都不反驳呀!”我狠狠地捶了捶胤裪的胸膛。

“因为你说的没错啊。”胤裪的话让我想起了楚留香说的三从四德,看来我家老公很有当万人迷的资质。

“我也会庸人自扰啊!好在我是个聪明人很快就想明白了。”胤裪没有笑我的臭屁,只是拉了拉被我弄掉的被子抱紧了我,等着我告诉他这些日子以来我的改变。“我说过我介意你的那些女人了吧。”

“嗯。”胤裪哼了一声表示他听到了,这个问题是我的死结,却又是他解决不了的。他不能毫无缘由的驱散府中跟随他多年,甚至是为他生儿育女的妻妾。但无论如何,这些女人都让我无法释怀。

“我是不是很傻啊,明明有个疼我的相公还不知珍惜。”

“不是傻,只是在乎。”笃定的语气中我躁动的心停止了颤抖。

“我想通了,以后有你的地方就是我的家,我只是碧落,你的碧落。”没有潇潇,也没有叆叇,只是碧落。“那些女人不要让我看见就好,以后每个月我都要回家住几天。”眼不见为净,山不就我只能我来就山了。“你不会不同意吗?”忽然想起古代女子出嫁从夫的恶劣习俗。

“不会,只要你喜欢就好。”

“到时候如果你想她们了就去吧,只是不要让我知道就好。”虽然不甘愿,却还是强迫自己说了来,有时候接受现实才是最好方法。

“我还是让你受委屈了。”胤裪心疼的吻了吻我。

“我是不是不是个好妻子?”用古代的标准来衡量我该是个完全不合格的妻子吧。

“不会,你是最好的妻子。”

“怎么说?”

“我选的妻子自然是最好的。”听了他的话仿佛他娶了我便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

天空渐渐泛起白光,透过窗纸射入室内,蒙蒙胧胧中头着些骄阳的灿烂。看来就快要到胤裪起身上早朝的时间了。

“对了,皇上昨天找你有什么事?”我的忍耐已经到达极限,看来今天我又要成为晚起的虫儿——没饭吃了。

“皇阿玛说这次塞外出巡我们一起去。”胤裪的话模模糊糊的从耳边滑过,再也经不住周公的召唤,我无奈的放弃挣扎沉入梦乡。

那天胤裪临走前说过的话竟然成为我来到古代后的第一次远游,跟随康熙出巡说不定可以见到他本人,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福晋,需要我准备些什么礼物吗?”小歌子周到的安排着我回家的事宜,但脸上却不见任何喜色。

我只顾着自己高兴,竟忘了身边的这对怨侣。“不用了,反正该有的家里都有。”现如今小歌子和我家拂晓已经荣升为府中公认的情侣了,真是羡煞府中的好些人啊!在随康熙出巡前我要回家小住几天,自然要带走贴身的拂晓。“小歌子是不是舍不得拂晓啊?”

因为胤裪和我要随驾出巡,小歌子这个管家自然要留守府邸。拂晓则会跟着我从阿玛家直接出发,这样一来有好一段时间都见不到小歌子了。

“是啊!”坦然的回答,果然是小歌子啊!

“可惜你还得看家,不然带你去也不是不可!”看着小歌子就快要破功的表情,我急忙躲开这个不安全的地方。“你们们好好告个别吧,我在马车上等你。”我边说着边向外跑去,临到门口的时候我回过头大声叮嘱道:“可要快点啊,福晋我可没那么多耐心。”

如愿的看到两双愤恨的火眼,我这才端了身子缓步向外走去,四下观望,好在没有其他奴才在。好险,真不知我福晋的形象哪一天会消失殆尽。

看着逐渐清晰的朱色大门,熟悉的感觉跃然心间。

“就在这里下车吧!”打发了送我回家的侍从,我领着拂晓信步向家门走去,轻快的脚步透着我的愉悦的心情。自从三朝回门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不知阿玛和额娘过的怎样。

守门的侍卫见到我立即殷勤的问安道:“格格,您回来了。”

看着午后垂头丧气的太阳,这个时候阿玛大概已经回到家里了吧。“我阿玛下朝回来了吗?”

“大人刚回来,正在前厅见……”未待他说完我便直奔前厅而去。

没等门口的侍女通报,我便推门而入,“阿玛我回来了。”看着眼前意想不到的人,我顿住脚步,愣愣的站在那里。

“都嫁人了还没有点规矩,十二爷真是把你惯坏了。”阿玛笑嘻嘻的责备我,但话语中却满是熟悉的亲切。

我又犯了**病,真不知道古人哪里有这多安要请,“给八哥、九哥请安,碧落失礼了。”

“弟妹无需多礼,都是自家人。”说话的八阿哥胤禩,永远让人有如沐春风的感觉。他身旁的九阿哥俊美依然,早先消瘦晦暗的脸颊也变得红润有光,他正温柔的看着我,眼中的伤痛也消散大半。

“八阿哥随我到书房看看那些账本,至于九阿哥,让小女带你到下官家的花园看看吧。”说完阿玛带着八阿哥离开了前厅,八阿哥和阿玛脸上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但我们都明白他们是在为了我和胤禟留下一方可以交谈的空间。

见他们离去,我们俩依旧没有丝毫反应,依旧是他座着,我站着。“我们家的花园虽比不上您府上的,但还是可以看的,不知……”

听到我的话,胤禟爽快地站了起来说道:“好,我们这就去吧。”

我和胤禟一前一后走在花园中,无心亭下我们停住了脚步,望着凋谢的梅花各自沉默。大概谁也没有想到,有一天我们竟会这样默然的在站在我家的院落中。少了那份沉重羁绊的我们,原来也可以如老友般存在,不再互相伤害。

冬天的积雪早已消融,春天的脚步近了,连这个伤心的人也变得晴朗起来。“你的气色看起来好多了,这些日子过得还好吗?”到底还是我先打破了沉默。

“你关心我?”他绽放了一朵绝美的笑容,比春天还要灿烂。

看到他的笑颜我不自觉地对他笑了笑,说道:“当然,我说过了你是我的亲人啊。”

“我们当然是亲人。”他的话里透着真心,听得出他是真的放下了。“你说的对,你不是我的碧落。”他的眼里闪着迷茫的光,仿佛回到了很久之前,看到了他心爱的人对他微笑。我不忍心叫醒他,也许只有在梦中才能见让他魂牵梦萦的人。“不知道她会在哪儿呢?”他轻声呢喃着。

恍惚间我仿佛听到了什么,“你说什么?”

“没什么,十二弟对你还好吗?”他摇摇头,目光渐渐从远方收回。

“好。你呢,幸福吗?”

“曾经我以为只要我听额娘的话,就可以得到我想要的。后来我才懂得,自己想要的只有自己清楚,更要靠自己争取,有些事我以为只是一时的放手,却变成抱憾终身。下一次,我一定不会错过幸福,属于我的幸福。”他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平静的陈述着,下一次他会捉住属于他的幸福

夕阳的余晖洒满他的全身,第一次发现眼前的人耀眼的不只是他的容貌,还有被他绝代风华掩盖的心。

“我现在有些后悔了,当初为什么不选你呢?”看着他的眼我深深地点了点头,“嗯,一定是我鬼迷心窍了。”

“如果不是碧落我娶了做什么?”他自嘲的笑了笑,“还好你没有选我,看看十二弟我到现在还感到后怕。”说着他认真的拍了拍胸口,邪恶的眼神对上我的谴责,“哈哈……”一阵放肆的大笑打破所有的以前,以前的悲哀与伤害。

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好容易平静了下来,“没想到你也会说笑话,不过,这样真好。”

“八哥也该等急了,我先走了,出巡时见到我可不要再躲了,不管怎么说在我心里你都是一家人。”他随性地摆了摆手,悠然的走入夕阳下,他的身影泛着金黄的光芒仿佛要羽化而登仙。

我对着他的身影大声喊道:“到是你,以后可不要躲着我才好!”你一定要比我幸福,我在心底默默祷告着。

“格格,你怎么在这儿啊,让我好找。”迎面赶来的拂晓脸色泛红,显然找了我一段时间。

“您怎么不说一声就冲了进去,我听说八阿哥和九阿哥来了,您不会是撞见了吧。”

不理会拂晓的聒噪,我开心的向前厅跑去,了却了对九阿哥的亏欠,心情从未如此轻松,想必额娘已经知道我回府的消息了,阿玛也许在等着我向他说些什么。

“格格,您慢点儿,等等我啊!”拂晓在身后嚷着,仿佛原本宁静的府邸再也不会变得落寞。

我匆忙的跑过庭院,不经意间闪过一道人影,我好像漏掉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弟妹请留步。”身后一个儒雅的声音唤道。

竟然会是八阿哥,“八哥有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只是想跟你道声谢谢。”谢谢?对我?

他好像有读心术般明了我的疑惑,“九弟有他的苦衷,谢谢你的谅解,也谢谢你放了他。”无比真诚的话语中不但有着深刻的了解还有浓厚的关心。“以后不管有什么事,弟妹只管开口。”说完他潇洒的转身离开。

“哎哟!格格,你站在这里做什么,害我差点撞上你。”拂晓终于赶了上来,“刚刚的人是八阿哥吗?”

从未觉得初春的太阳会是温暖的,此刻我才明白,不是太阳没有温度,只是它的温度被我们挡在了体面,未曾抵达到心底。八阿哥和九阿哥是真的兄弟,不是因为利益才做的兄弟。

忽然很想叆叇,不,是凝儿才对,不知此刻的她是不是也在想我。

今晚的月光特别的明亮,照得我睡不着觉,忽然想起穿越之前看过一部电视剧,其中有一个叫许三多的士兵让我印象深刻,他简简单单的生活着,不抛弃、不放弃,对身边的每一个人好。那是我想往却做不到的人生,因为我是自私的动物,只会对我在乎的人好,不计后果的付出。

月色依旧皎洁,我也依旧无法成眠,大概是少了身边的依靠吧。不只何时起,睡梦中的我总会不自觉地寻找那温暖的港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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