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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古村

清溪村,位于云深山脉,四周层峦叠嶂,高峰巍峨。清溪村位于其中,就像是鸟窝中的一颗鸟蛋,四周莽莽群山便是那巨大的鸟窝,清溪村便是鸟窝中的那颗蛋,被群山万壑紧紧的包在其中。

清溪村村内,一眼泉溪缓缓从村子后头流过,这眼泉溪泉水干净透明,清可见底。在水源匮乏的云深山脉,这眼泉溪不啻于是全村几十户人家共同的宝贝,洗衣、做饭、浇水,全都离不开它。

李阿婆的家就在清溪村的最西首,是一座稍显有些破败的小木屋,但收拾的非常整洁。小木屋距离那条全村共同使用的泉溪约莫有十丈距离,门前靠墙堆满了一垛垛已经劈好的柴火。

古语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清溪村一共有几十户人家,这些人无一例外,全都是高明的猎户,即使是村子里面那些刚刚学会走路不久的小孩儿,在村子整个的氛围影响下,从小就学会了张网捕鱼,设阱抓兔。

李阿婆原本并不是孤寡老人,她曾经有个儿子,但在数年之前,一次进山围猎的行动中,李阿婆的儿子被发狂的角鹿挑开了肚皮,肚肠被踩断,当同行的村人将李阿婆的儿子背回村子时,他已经咽了气。

从那天之后,成了孤寡老人的李阿婆就一个人过活,村人怜她孤老,除了该分给她的猎物之外,时不时的还额外给她一些救济,李阿婆就靠着这些猎物和救济,艰难度日。

两年前的一天,罗叔路过清溪村,刚好看到李阿婆自己一个人拖着衰老的身躯生火劈柴,他就动了恻隐之心。

清溪村是距离白塔峰最近的人类村庄,毕竟,要在这莽莽群山,荒古森林中生存下来,也不是件很容易的事情。

清溪村与白塔峰的距离,用杨陌走路的时间来计算,那就是刚好一个时辰的路程。

从罗叔看见李阿婆独个生火劈柴的那一天起,每隔两三天,塞斯巴蒂安大法师和罗叔便会让杨陌去清溪村,帮李阿婆做些他力所能及的事情。

虽然身躯小小,但杨陌能干的事情可不少。

从白塔峰出发,沿着迷离小径一直往前走,然后翻越那座挡在清溪村前的大山,再往前走一小段路,便到了李阿婆的家。

塞斯巴蒂安大法师之所以让杨陌每隔两三天就去李阿婆的家里帮忙,一方面是怜悯李阿婆孤老,另一方面,他也希望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培养杨陌的性格。

同时,这还是锻炼小杨陌身体很好的方式,来回走两个时辰的路程,还要翻越一座大山,另外还要帮李阿婆干活,对一个小孩子来说,无疑是非常锻炼人的。

和往常一样,小杨陌小小的肩膀上挑着两只大大的食盒,快步走在迷离小径上。

日头已经升得很高,云深山脉那几乎终年不散的淡淡乳白色薄雾,也已经消散不见。

一只雪雀飞起,划过一道优美的银白色弧线后,飞向远空。

那两只大大的食盒中盛放着许多雪羊肉包子和牛肉饼,这些食物都是送给李阿婆和清溪村的小孩的,因为清溪村的那些小孩儿,罗叔每一次做食物的时候,便会额外的多做一些。

雪羊肉包子和牛肉饼的香气在迷离小径上飘荡。

迷离小径修建于多年前,据说是风歌帝国的国王曾经担心霜狼王国从云深山脉这一带进兵,从而修建了这条迷离小径。相隔许多年之后,小径上早已经长满各类苔藓和野草,走在上面,若不小心就会脚下打滑。

但小杨陌似乎浑不在意,相反,他白玉般的小脸上,左脸颊上那小酒窝都现了出来,这说明他现在十分高兴。

前方就是那座挡在清溪村前的大山,杨陌加快脚步,他想要快些翻越这座大山,好让李阿婆中午的时候就能吃上这些美味的食物。

山上林木森森,那些毒虫猛兽,在炙热的大太阳底下,均都悄声静寂,各自寻找阴凉地方休憩去了。

看起来这似乎是很寻常的一天。

嗷吼!

但一声凄厉而狂野的狼啸打破这表面的平静。

随着第一声狼啸,狼群中的其他狼也接二连三的叫了起来。

一时间,这座大山四周,漫山遍野都是野狼的狂吼声音。

一头狼吼叫的声势已经很惊人,群狼齐啸,无数的鸟雀惊起,纷纷展翅飞往他处。

啸月狼群,是云深山脉中最为强大的族群之一,单只啸月狼的战力已经很可观,而群狼的战斗力,要比单只啸月狼的战力,强上百倍甚至千倍。

要知道,对狼群这种特殊的族群来说,战斗力并不是简单的加减,狼群中的啸月狼数目越多,战斗力就会呈几何倍数的上升。

现在,莽莽大山中,发出狂野呼啸的啸月狼声,已呈漫山遍野之势,这表明,狼群的数量,最少也有上百头之多。

这是云深山脉最深处那些强大生灵也要顾忌的力量。

“什么鬼?”杨陌疑惑的嘟囔道。

每一种生物都有它独特的习性,狼群自然也是如此。啸月狼的习性之一便是,它们只在月圆之夜,才会一起对月狂啸。

像今天这样,大白天,而且还是阳光炎热难当的时候发出凄厉的狂野呼啸,生活在云深山脉中的小杨陌,还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情景。

这只能说明,这些啸月狼的身上,一定发生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事情,才能令它们改变千年的习性。云深山脉的深处,肯定是发生了点事情,才会影响到这些啸月狼,让这些感觉敏锐的生物如此躁动不安。

初生牛犊不怕虎。

仅仅只是皱了皱眉头,小杨陌便继续往前走。

虽然群狼呼啸的声势十分惊人,但杨陌并没有过多的担心和顾虑。

一当面,这座大山已经是清溪村前的最后一座大山,狼群几乎不会走进人类聚居的村庄周围。

另一方面,那就是自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自信。

几乎很少有野狼并不代表完全没有。

一头野狼孤零零的埋伏在路边的灌木丛中,狼群是群居生物,这头野狼显然是落单了,才会独自个趴在这里。

它饥饿且凶野的目光紧紧盯视着远方越走越近的那个小小身躯,蓬松竖起的鬃毛表示这头畜生正自蓄势待发。

它虽然只是一头普通的青狼,并不是狼群中最有战斗力的啸月狼,但在这头青狼的眼中,远处走来的那个小小身躯,正好是它今天的午餐。

青狼的眼睛,原本应该是纯黑色的,但现在,它的眼白中,充斥着许多红色的血丝,这使得这头青狼的眼睛,看上去几乎是黑红相间的。

饥饿已经让这头野兽丧失了理性,这才是它昏头昏脑走到这人类聚居地周边的原因。

小杨陌越走越近,埋头挑担走路的他,并不知道,这个时候,路边的灌木丛林中,有一只青狼正准备袭击他。

嗖!风声飒然。

青狼跃起的动作直接带起一阵腥风。

利齿森森,狼牙似刀。

青狼的目标,是小杨陌那雪白细嫩,看着就十分美味的脖子。

面对青狼的埋伏袭击,杨陌却似乎一点都不惊慌,反而脸上再次露出了那个可爱的小酒窝。

几乎每隔两三天,他就要在这条迷离小径上走一趟,对这种野兽的暴起袭击,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了。

他甚至有时间好整以暇的放下两只食盒。

然后,用来挑着两只食盒的那根扁担,就被他当成了打狼的棍棒,身子微微一侧,避开青狼的利爪,同时顺手一挥。

噗!

一声沉闷的声响。

这一扁担直接将青狼反方向击飞出去。

呜呜!

青狼发出数声惨叫,黑色的鼻子头上,鲜血一点点渗了出来。

见势不妙,这头狡猾的青狼夹起尾巴,转身就想逃走。

但杨陌在青狼飞出去的同时已经跟了上去,青狼刚刚转身想逃,杨陌小小的拳头已经击打在青狼的腰上。

铜头铁骨豆腐腰。说的就是狼这种生物的特点,它的头颅和它全身的骨头都是十分坚硬的,唯一的软肋,就在于狼腰。

这一拳下去,青狼再度飞了出去,半天爬不起来。

不待青狼再度起身,杨陌左手抓住青狼那毛茸茸的大尾巴,右手掐住青狼的脖子,嘿的一声,将青狼举了起来。

小小的身躯,白玉般的两只小手掌,牢牢地抓着青狼七八十斤的身躯,举在半空。

青狼挣扎,但被杨陌抓住了尾巴和脖子,它的挣扎只能显得徒劳无功。

啊哈!

杨陌的呼喝声中,还带有一点点奶音。但此时,这带有奶音的小嗓音却有着强大的力量。

青狼被他从上至下,狠狠地掼在迷离小径上。

迷离小径上铺满了鹅卵石,经过一棍、一拳、一摔后,这头青狼已经彻底晕菜了。

但小杨陌可不打算放过它,这可是自己送上门来的猎物,足够清溪村的李阿婆和那些小孩儿们吃上许多天呢。

抓住青狼的大尾巴,一个过顶摔,相对于杨陌的小身体显得格外庞大的青狼,就又一次头朝下被摔在了这迷离小径上,脑袋和迷离小径的鹅卵石再次进行了亲密接触。

……

中午,各家的烟囱都冒起缕缕青烟,李阿婆也正要生火做饭,她看了一眼远处的山路,然后,她呆住了。

一个小小的身躯,胸部以上的部位都被狼身盖住了,显得有些搞笑的是,狼身正中,还架着一根扁担,两头各自挑着一只食盒。

稚嫩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点奶音,一如往常。

“阿婆,我给你送好吃的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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