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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有求

小香其实也对这番说辞并非全信,只不过身边左右都这般说,她也就信了几成:“返老还童那是神仙才有的造化,咱们肉体凡胎的老百姓自是没那等福份,不过我听说上巳节当日不抵可以祝福,还有唱梵的莲禅会,姑娘大可去求高僧加持,请柱平安香。”

薛明槿犹豫了下,虽不大想出门,可到底贾五尚未返回淮江府,她也不必如此草木皆兵,遂点头应下。

“如此也好,往日无甚机会,权当出去透透气吧。”

小香大喜,道:“我家公子若是知道了姑娘也要同去,心下定是欢喜的。”

“赵祢也去?”薛明槿瞧小香那一脸的暧昧,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心下暗笑小香当真会乱点鸳鸯谱,那赵祢不过十六少龄,虽处世稳妥,可到底不过是个孩子,小香当真是想太多了。

“正是,这上巳节还是我家公子予我提起的,公子曾说他往年每逢三月三,都会阖家往那兰池听梵,场面极是壮观,可惜我长这么大只跟爹娘泡过兰池,而那高僧却是从未见过。”

薛明槿对泡兰池当真无甚兴趣,因那般场景极容易让人联想起后世海边泳池的人满为患,无论男女老幼都泡在一起,什么伤风感冒,脚臭皮痒的,薛明槿可不想福未祈成,反惹了一身的症候回来。

“既然你家公子同去,那是最好不过,只一点,我是不会去泡兰池的,若你与他想去,我便寻个地方等你们也就是了。”

小香本说的口沫横飞,却未料薛明槿丝毫不为所动,心下不免悻悻,“那好吧,我这便同公子去讲。”

小香说完,兀自离去。

说来,薛明槿这甩手掌柜当得甚为悠闲,她本打算开间书坊,便自己顾店,哪料想赵祢却是比她还要勤快,每日早早便去柜台守着,从未间断,幸好书坊闲杂人等不多,上门大都是读书人,少有喧哗,倒也不影响赵祢埋头苦读,只这样一来,薛明槿就彻底成了闲人,每天拾掇妥当只需去书坊晃上一圈,然后就是帮人写写书信,发发呆。

当然这样的生活如果再加上美食、运动、电脑、WIFI等等现代化的东西就更完美了……忽地,薛明槿不敢继续再想下去了,从她作为李宝翠睁开眼睛的刹那,过往的一切就已经化成了云烟,越去怀念,就越难容入当下的时空,所谓的归属感,细思下,却又何尝不是一种妥协呢?

薛明槿轻叹了声,未发现自个已下了楼,进了书坊。今天又来了一批新书,赵祢和小香正将书封拆开,把书一本一本的摆上书架。

“你怎么不再多睡一会儿?”

赵祢瞧着薛明槿,熠然一笑,举止一如既往的温文尔雅。

“再睡都变成猪了,你是打算看我的笑话不成?”薛明槿皱了下鼻子,不满地瞪了赵祢一眼,接着上前,同二人一起整理书架。

就在这时,一名穿着体面,年纪约莫三十上下,颇有几分姿色的妇人在丫头的簇拥下走进书坊。

“你们这里何人代写书信?”女子左侧的绿衣丫头嫌弃地打量书坊一圈,最后将目光落在了赵祢身上,语气稍显凌人。

赵祢不动声色地打量这妇人一遍,瞧她从头到脚簪环衣饰无一不是精品,可饶是如此,却富贵有余,气度不足,料得应是某大户人家的姨奶奶之类。

“请问夫人可是有书信要写?”赵祢举止间不卑不亢,对这妇人不见轻谩亦不见趋炎,仅仅以礼相待。

那丫头顿觉被赵祢忽略,当即眼睛一瞪,神态极是跋扈:“你这书呆子好生无礼,我方才问你何人代写书信,怎地又变成你来问我?难不成这便是你家的待客之道吧?”

“清儿,退下。”

那妇人略微蹙了下眉,轻斥出声,只那丫头却似有不驯,还想分辨,却是被自己主子又一记凌厉的眼神给瞪了回去,当即一怵,再不敢开口了。

妇人斥退刁奴后,这才敛祍上前,对赵祢露出歉意的笑容,“公子莫怪,是我这丫头平素里纵懂了,冒犯了公子,还请公子见谅。”

赵祢岂会同个丫头一般见识,连说不必,复又询问妇人来意,那妇人这才幽幽叹了声,道:“小妇人此次前来,并非有书信要写,而是希望小公子能替我研读一些信件。”

赵祢同薛明槿对视一眼,只因现下薛明槿虽作男装打扮,可一般却显少抛头露面,便是接了工作,也是次日交付,可瞧这妇人的模样,却是希望当场便能予她口译。

那妇人似看出赵祢的犹豫,忙唤丫头将二百两银子推到赵祢面前,目光殷殷道:“小小谢礼,不成敬意,盼小公子垂怜。”

说罢,这妇人竟是要给赵祢下跪,赵祢一惊,赶紧将其扶起,并与薛明槿飞快地对视一眼,瞧她点头,这才言道:“并非在下轻狂,而是这传译乃我表弟擅事,夫人如此大礼,恐是求错了人。”

妇人一怔,这才细瞧赵祢身旁的薛明槿。薛明槿目下不过年方十二岁,本就长得娇小玲珑,眉清目秀,加之又作儒生打扮,更显得粉雕玉琢,稚气未脱。

“这位小公子当真……”妇人目光闪动,只到底未把心中的疑虑说出。

薛明槿之所以凡事都让赵祢出头,就是因为自己这副样子实在难以取信于人,若不是这妇人出手阔绰,她断不会应承下来,是以莞尔一笑,道:“不是在下夸口,夫人之事料这淮江府除我之外恐再无人能替夫人分忧,当然,夫人亦可不信,只望夫人离开后,莫将今日之事予外人透露即可。”

妇人虽久居内宅,却也有几分识人的本事,仔细打量薛明槿许久,却是不由暗暗赞赏,莫说其他,单是这番气度便不是那些寻常孩童所能具有的,况这些年来她前前后后也寻访过不少擅识他国文字的能士,可落到最后也不过尔尔,久而久之,便也不再抱着什么希望,只前几日听得府中下人提起北市有家书坊可用他国语言代写书信,这才寻了今日过来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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