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火般热烈的红色笼罩着整个翡城,驱散了多日来压在百姓心头的恐惧。
楼月身着昨日试穿的那套嫁衣,头上的凤冠流光溢彩,大红色的流苏丝丝垂下,半遮半掩住她那张妆容精致的脸。在楼月周围,是精选出来的二十个送嫁宫女,她们巧妙地围成一个圆圈,将楼月围在中间。恰似众星捧月,但捧的不是九天之上的那轮明月,而是她这颗人间的皎月。
“准备好了吗?”楼兰盯着那张看不真切的脸,喃喃道。
楼月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满心都是身为新嫁娘的娇羞与喜悦。
“他日,你可会为今天而后悔?”楼兰目光深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楼月有些诧异,想也不想,立马回答,声音坚定:“不会,哥哥,月儿不会后悔。”
“那样最好不过。既然如此,”楼兰面无表情,转身看向城门的方向,声音骤然提高,“即刻,送公主出嫁!”
礼乐随之响起,队伍开始缓缓前行。
泛着古远气息的城门被慢慢打开,墨清轩骑着一匹挂着大红绸花的马,表情淡然,但整个人依旧透着喜悦。平常随意披散着的一头墨发在今日被一根不留地用红玉簪束起,少了几分懒意,多了几分英气,一身红色婚袍亦被他穿出几分邪魅。
“走吧,进城。”墨清轩淡淡一笑。
……
转眼要走出翡月宫了,楼兰轻吸一口气,转身走到楼月面前,几个宫女亦自觉地退开。
他深沉地看她一眼。
她不解地看他一眼。
突然,他弯腰,伸出双臂,微微弯着。
“这是……”楼月低声问道。
“上来,我答应过你的。”楼兰亦低声回答,言简意赅。
楼月低眉,沉默地走近一步,任他将她牢牢抱住。
楼国的民俗习惯——出嫁的新娘子一定要由兄长或是胞弟抱着交到她未来的夫君手中,这样,才可一世幸福,一世长乐。
楼月在小时候曾天真地对楼兰提过这个要求,他满口答应。如今,贵为太子的他竟还愿意履行这个都快被她自己遗忘的承诺,着实叫她感动。
漫天纷飞的花瓣,落在他的肩头,落在她的发间。
“哥哥,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楼月抬头,定定地看着他。
“这是命中注定。我们还在母妃肚子里时,就相依相偎,彼此相融。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楼兰面不改色,眸中却透出柔情点点,“月儿,你一定得记得:若你嫁过去不开心,想回来了,我必助你。而你,无论怎样都不要改变,要一直保持你的纯真善良,知道么?”
“嗯,我懂。我开心了,哥哥才开心,对么?”
“对。”楼兰重重地点点头。
“哥哥,父皇他……”楼月怯怯地提了一句。
楼兰脸色一变,“自从我们的母妃被他害死后,他就不是我们的父皇了。月儿,你一定得记住!”
“我明白。”楼月低下头——她也讨厌她那个所谓的父皇。可是,不管怎样,自己嫁人时还是希望有父亲的祝福——这就是神秘的血缘。
几步开外,迎亲队就停在那儿,墨清轩已下马,嘴角挂着微笑。
“看,你的未来夫君正在等你。”楼兰看他一眼,再看她一眼,神色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