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傲天推着沉重的身体挥舞着手中的神迹,身体的修复被中途打断的感觉十分的难受,刚刚愈合的骨头有点发脆,让他的行动有些束手束脚。
但凶猛的怪物不曾停止过它的攻击,锐利的爪子如同两把刀剑,不断地向龙傲天挥击着,巨大的力量一次次的把地面给拍成了碎土。
这头怪物的敏捷甚至超过了林间的豹子,移动快的如同闪电一般让人看不真切,巨爪在地面腾挪时连个残像都找不见,身影移动过去只留下散开的尘灰。
龙傲天虽然自认为战斗经验很丰富,在面对体积力量碾压自己的对手王级山岳地龙时都可以慢慢耗杀,可在连速度都被超越还是头一次,这种敌人着实不好对付。
他的身体虽然被山岳地龙给打伤,但神眷者毕竟神神眷者,有神迹的增益让他能够驱除一切的负面状态,他才能在这样虚弱的状态下迎战这头怪物。
怪物此刻就如同一头狂狼,巨大的爪子如疾风骤雨般落下,带起的爪风甚至在他身上的防具上留下了一道道深深的划痕。
利爪在防具上面划出了大量的火花,龙傲天咬着牙齿,开始舞动起自己手中的长枪。
狂暴者的荣耀之力是神迹,其锋锐岂是一般武器能比的,金黄色的枪花内蕴含着信仰之力,两个身影开始激烈的碰撞起来。
金色的龙枪不断地旋转,枪花带起的风压如同有着强烈的吸力死死地抓着怪物的身体,怪物只能被动的去承受神迹的伤害。
但是龙傲天在向怪物攻击的同时也在承受着来自怪物的攻击,两者的战斗就是在不断地以伤换伤。
血液随着剑刃击打在对方身上的声音不断地喷洒而出,被踏碎的土地也就被这些血液浸染成了红色。
对于龙傲天而言,失血虚弱和疼痛都会被神迹抹消,这种战斗方式对于他来说负担并不算重,除了未愈的身体有点使不上力以外基本上没有什么不适之处。
被神明所眷顾的神眷者拥有神所赐予的光辉,哪怕在虚弱之时也同样的璀璨。
要知道他的神迹为什么有着狂暴者这个名号!
光芒如同凌冽的风一般在龙傲天的身上一层层的包裹着,如同厚重的盔甲一般开始抵消怪物的攻击,而龙傲天的身形也开始逐渐的变得巨大起来……
此时此刻,怪物与他的身躯相比,居然显得渺小了起来!
……
另一方面,在边塞瓮城的最高建筑,驻守将军府中,另外一头怪物向灵一名神眷者伸出了自己的獠牙与利爪。
裴光耀打赌,他戎马至今都从未见过这样的生物!
被猩红色的肌肉组织所覆盖的身躯所富有的巨力居然让自己这名神眷者都只能处在防守的地位。
“杀!”怪物大叫着,身影如同鬼魅一般的在房子的墙壁上窜动着,利爪将华贵的墙壁切出了一个个深深的口子。
酸蚀的液体从它的口中喷出,溅射在四周的草地上发出了噗呲噗呲的声音,还散发出了浓浓的恶臭味。
裴光耀的身上穿着一身蓝色的铠甲,如同一道坚实的城墙一般站立在这头怪物之前,寒霜风暴一般光芒的在他的身边旋转着,一次次的摊开怪物的攻击。
逐利者的刺骨之风,裴光耀的神迹,一套有着可怕防御力的厚重铠甲。
在北境驻守多年的他曾经依靠这套铠甲在弹尽粮绝之下带领数千名兵士从接近五万的兽人手中突围,甚至还利用神迹的能力抵挡了冰霜巨凖对城市的侵袭。
无论怎样强大的攻击,在刺骨之风的面前都只能一次次的打偏。
因为逐利者的刺骨之风的能力是在注入信仰之力的情况下在周身形成一道寒风屏障,在注入的信仰之力没有枯竭的情况下可以让任何实质的攻击偏离开来。
怪物的攻击一次都没有命中他,甚至说连碰都碰不到他。
因为神迹的能力它的攻击都会因为被神迹给牵引至其他的方向,不可能命中到裴光耀。
但这栋华贵的建筑就免不了遭殃了。
酸蚀的液体滴在地摊上,直接将地面腐蚀出了一个大洞,雕工精美的墙壁也被这头怪物的利爪给划成了稀巴烂。
裴光耀心里就和滴血一样,这些东西都是他喜爱的奢侈品,有些甚至是在圣教都算少见的珍奇之物,现在这头闯进他房子的怪物却在破坏着这些,让他气的七窍生烟。
巨大的剑刃被他一次次的挥出,肥硕的身躯在套上神迹之后变得更加的巨大,旋转起来就像是平地龙卷一般的可怕,空气都似乎被他给拧成了螺旋状。
但怪物全然不惧,它高喊着。“杀!!”如同一匹暴怒的野兽一般冲向了裴光耀,大吼着,“还给我!!!”
裴光耀在发现这头怪物会口吐人言之时还吃了一惊,但身经百战戎马至今的他见识众多,会说人言的王级异族也并不少见,只要斩杀即可!
戎马至今的他有着明锐的观察力,出剑刚猛而又快速,信仰之力收敛在武器之内,只有刺中时才会爆发而出,一双细小的眼睛透着毫不逊色于怪物的杀意。
逐利者的刺骨之风产生的寒风屏障如同一堵墙一般阻挡着对方的攻击,裴光耀的攻击却每一次都能击中对方,双方的差距在这一刻无比的明显。
细看便知,裴光耀击打的都是诸如腹部腰部之类的要害,没有一定的战斗技巧肯定是不能能在如此的速攻之中迅速的打击对手的。
裴光耀有着其他人没有的特殊之处!
他斩杀的异族数不胜数,在战场上戎马的他有着一种特殊的东西——杀伐之力!
基于对与信仰之力的操纵技巧,贴合强韧的意志精神加以生死战斗的锤炼,才能将杀意与信仰之力相结合成为杀伐之力。
比起神明所赐予的力量,奴隶供奉的力量,杀伐之力有着更为出众的特性,那就是杀伐之力蕴含着的不仅仅是力量,还有持有者的精神。
杀伐之力如同持有者的一部分,具有自己的感知,能够将将持有者来不及反应的攻击驱除,甚至能够自主的去寻找敌人攻击的间隙去加以引导,让持有者能够在短时间内找到对方的破绽。
只有无数次经历过生死之战的士兵或是猎魔者才会拥有这种特殊的力量,虽然其本质依旧是信仰之力,但转化出这种力量的人就能意味着他经历过多少场战斗了。
笨重的长剑如同无物一般,裴光耀对于面前怪物的评价只有两个字“耐打”
坚硬的肌肉如同钢铁一般保护着怪物的身体不会因为受到攻击而残缺,而且怪物身为一头感染体,不具有痛觉,这让怪物即使受到攻击也会不断地去进攻,即使进攻毫无意义也一样。
战斗陷入了持久战、
如果是普通的神眷者,像这样长时间启用神迹的能力是极为消耗信仰之力的,可裴光耀有上千个奴隶,信仰之力源源不断,他显然不不担心自己的信仰之力会因为神迹而枯竭。
但怪物却不一样,它的身上已经有了许多深见白骨的伤口,行动也不如刚刚那般的敏捷了,显然它要落入下风,最终只会死在裴光耀的手里。
可怪物就像是一头毫无知觉的野兽,除了不断地向裴光耀发起进攻以外就只会去喊着奇怪的词句乱冲一气,“还给我!”…“杀!”…“女儿!”…“复仇!!”
裴光耀不知为什么突然对这头怪物有了一种奇特的畏惧感……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不少见,视死如归自杀式的攻击也不少见,可这种一直在发动徒劳的攻击还丝毫没有损失斗志的怪物他却是第一次见到。
任何的生物都有着感性,裴光耀面对的敌人无论多么强大的怪物都会在一次次徒劳的攻击的冲击下丧失一部分的斗志,失败的攻击会一次次打击对方的内心,对方在战斗的尾声是绝对拿不出一开始的斗志的。
可这头怪物却完全不同,明明它的攻击一次都没有打中自己,可它却似乎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放弃之意,如同只知道杀戮的机器一样执拗的一次次发起进攻,不断不断地的向他冲锋。
他的内心有产生了一股凉意,他发觉这次异族派来的东西比起他想象的要可怕的多,这种怪物如果还有很多的话……
这个瓮城的失守就绝对是板上钉钉的了。
异族入侵后肯定会对居民大开杀戒,但如果大开杀戒的是这种怪物的话,那存活下来的人绝对会更加的少了。
裴光耀想到这里,细密的汗珠又一次出现在了他毛发稀少的头上……
“杀!!!!”怪物拖着身体,又一次的跃起对裴光耀的发起进攻。
但裴光耀已经对它失去了战斗的兴趣,寒冷的霜星出现在了他那柄大剑上,巨力一挥,怪物的脑袋撞在了大剑上被直接剁了下来。
金色的光芒出现在这头怪物的伤口上,将它的身体包裹住,在顷刻间就把这头怪物的身体冻成了冰雕。
裴光耀抬脚大力一跺,冰块就碎成了一地的冰渣。
但令他意想不到的是,怪物被他剁下的头居然还保留着生命力,一开一合的血盆大口似乎还想发出什么声音,但裴光耀则先一步将大剑刺进了怪物的脑袋里搅动了两下,确定怪物被彻底的杀死了才放心的离去。
但他没有听到一声细微的声音。
“把女儿………还给我……”
……
瓮城此刻陷入了一片火海。
燃着的建筑在一开始还不算多,可现在随着火势的蔓延,建筑大多都烧了起来。
而一群群奴隶正趴在田地不远处的地洞的洞口,注视着远处冒起黑烟与火光的城市。
奴隶中的不少人瑟瑟发抖,哪怕是强壮的男性都畏惧的将石头堵在了洞口,透过石头的缝隙去观察。
孩子们更是哭成一片,只是他们的嘴巴都被女人们捂着,只能发出低低的啜泣声。
年长的奴隶们则坐在一个烛灯的前天,注视着如豆的烛光低低的商谈着什么。
“老张估计是回不来了……我应该把他女儿的事情告诉他的。”一位胡子花白的邋遢老人叹息的拿着一个空瘪的粗布包,里面仅仅剩下了一枚金币。
“大爷这不怪你,老张那人太倔,就算你告诉他他也不会就善罢甘休的,没准还会让主人收拾我们一顿。”坐在老人旁边的中年男人安慰着老人,“我觉得我们应该考虑的是眼下该怎么办,这异族攻城,我们该怎么活下去。”
“别出洞不就得了?主人一定不会放着我们不管的。”一个长得矮小的年轻人对中年人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初在北境我们也是这么想的,那次冰霜巨凖攻城的时候死了多少奴隶!”中年人对矮小的年轻人道。
“是啊……主人当年叫我儿子带了群年轻的去吸引那怪物,最后还把那怪物引到我们那边,我还记得那个怪鸟吐出来的冰疙瘩,比磨盘都大,一砸能死一群!”老人身后的一个女人附和中年人道。
“嘁~主人那么仁慈,怎么可能会做那种事情。”年轻人似乎不信,抚摸着自己额头上的奴隶标志开始向主人供奉自己的信仰……
老人叹息一声,“等吧……再等几天……”
中年人和那个女人摇了摇头,看着那个年轻人也不再说什么,女人拿起那盏烛灯对旁边的一群奴隶道,“今天还没供奉的都过来!”
窸窸窣窣的衣物抖动声传来,几十个奴隶围着这盏烛灯抚摸起自己的奴隶印记……
他们不知道,外面的城市正发生着什么。
……
城市的一侧,逐暗之墙下边的军营此刻已经没有了俨然的纪律,一头巨大的怪物冲进了这里,开始对军营中的兵士进行着一场屠杀。
“啊啊啊啊!”惨叫着的人如同没头苍蝇一般的奔跑着,根本没有士兵有还击的欲望。
不是因为他们太懦弱,而是对手强过头了而已。
那是一头王级的怪物!
三只巨大的狼头如同绞肉机一般沾满了不知是什么生物的血液,雄壮的身躯如同一座大山一般的可怕,一双肉翅舒展开来甚至遮蔽了整整一半的逐暗之墙,一条长满骨刺的尾巴在地面上横扫这,建筑的残块就像爆开了一般飞溅。
三头翼狼王!
这头巨大的怪物耀武扬威的站立在逐暗之墙的旁边,而它手下的三头翼犬则不断地向四周奔逃的人追击着……
每一个被追到的人都没有被立马杀死,而是被拖到了这头王级异族的面前。
而当人堆成一个小山的时候,狼王的血盆大口就会张开,将人山全部塞进嘴里。
它都不屑出手,这群被人们所信赖的士兵在它眼中就是一顿比较丰盛的宵夜而已。
当狼王吃饱之后,那些翼犬也会冲到残尸之中吞吃剩余的部分。
狼王并不会制止它们,它高傲的颅首望向燃起大火的城市,张口大声的吼叫着,“嗷呜呜呜呜呜呜呜~~~~~~~~~~~~~~~~”
叫声响彻整座城市,如同在宣告它已经占有了这座城市一般。
奔逃中的辛存者们在听到这声狼吼之后都不由得颤抖了一下……
一股可怖的危险感在一瞬间充斥在每一个人的脑中,这声令人悚然的狼吼将他们震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死亡的威胁如同定时炸弹一般的进入了每一个人的心中,所有幸存者都在这一刻倒吸了一口凉气。
如同大地在震颤一般,吼声似乎经过了逐暗之墙的回弹,再一次进入了所有幸存者的耳朵里,仿佛在宣布着什么一般……
空气之中泛起了一股浓厚的萧杀之意,那声狼吼也随之消失了。
但这并不意味着危险解除了。
“吼吼吼吼吼吼!!!!!!!”
另一头不知是什么巨兽的吼声从城市中心的圣教前线分殿传出,向城市的四面八方发散着,如果有人听声望去应该会发现自己平时虔诚祷告的地方成为了一片怎样的废墟……
“吃!!!!!!!!!”不知从何处又有一声巨吼传出,似乎是一头王级口吐人言……
所有的幸存者内心冰冷到了极点。
王级……
三只王级!!!!!
一头王级的入侵就是血色警报,三头是什么?!
哪怕是多年前的那场掳走最强天才的入侵也才派入了一头王级,这次却来了三头!
瓮城要完!
一头王级等同甚至高于一名神眷者,对于只有一名神眷者驻守的这个瓮城来说,三头王级等同于绝望……
人们当然不知道,这个城市中不只有一名神眷者。
人们也不知道,这三头王级对于这场浩劫而言只是先头部队,而真正的大部队还未踏入逐暗之墙的内部。
人们只知道,这三头怪物的吼声已经给他们判了死刑,他们存活的希望也被这三声吼声给粉碎了。
存活对于他们来说可能只能是梦想了。
这三声吼叫如同异族送给他们的哀歌,预示着他们将成为异族桌上的美餐、阵亡名单上的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