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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崔莫(一)

剑神喊了丫鬟前来清扫了一番,脸色严峻,问道,老夫失态了,智山莫要笑话。不知你打听此人又是为何?

我回道,此人杀我全家至亲,乃我不共戴天之仇人。我已寻觅多年,却不知他叫什么,人在哪里。故前来向前辈打听。

剑神脸色稍缓,道,原来如此。当日此人蒙面前来拜访,开门见山说有事相求,我见他不以真面目示人,如何答应?便承诺如能胜得我手中宝剑,不管所求何事,必定应允。

我接口道,我曾闻前辈与那人比剑,最终手中剑断,却赢了比赛。

剑神道,确实如此。当日我所配宝剑名为万刃,传闻此剑曾斩杀江中之蛟,我穷尽半生财富方得之。此剑不可谓不利,我成名以来更是依靠此剑断别人兵器无数。我见他手中宝剑紫光闪闪,心想定不是寻常之剑,我虽有万仞在手,但见能发紫光的宝剑还是第一次,心想天外有天,剑外当然也有剑,谁又能保证万刃定比紫剑锋利?我与他比试百十回合,他故意使剑不碰万刃,想来也没有断万刃的把握,只是两人剑招来去,千招之内双剑不碰何其难?最终第三百余回时,剑碰到一起,万刃终断。断剑之后,我使半截剑发出无形剑气,将那蒙面人击伤。那蒙面人倒也爽快,自认不敌,转身退走。我只当此事已然了结,谁知,哼。

我听着剑神短短数语,遥想当日双方之战,竟不觉出神。但见之前询问手持紫色宝剑之人时,剑神捏碎茶杯,又见剑神话未说完,却面带愠色,心知后来定然有其它事,便问道,后来怎样?

剑神默默无言,瞬即说道,不提也罢。

我抱拳道,不知前辈可识得此人?

剑神又道,我虽不曾见那人模样,也不知此人寻我何求,但此人来自何处却也能猜个大概。若是说出来,十有八九能帮助到你。

我慌忙说道,求前辈告知,这辈子哪怕给你做牛做马,我也愿意。

剑神微微一笑,摸着胡须道,不需你做牛做马。敢问智山,你觉得犬子如何?

我看了看院中与小云妹正谈笑风生的崔莫,回道,人中龙凤。

剑神笑道,智山过誉。犬子年已二十有余,正是成婚的大好时光,我为他挑选了数十家闺秀,他却无不是冷面相对,后来又委托京城各大媒婆做媒,小儿虽也前去女方家出席,只是一回来就对女方闭口不谈,除了燕王之女,几乎各大世家的女子已全部相亲完,却没一个看得中的。我为此愁得胡须也白了,甚至怀疑我儿有龙阳之好,定是不喜女人。谁知今日贵徒刚到府门外,犬子本在院中练剑,见到她后,竟主动出门相邀,将贵徒迎入院中,更是竭尽所能,又变戏法又演武术,只为博得贵徒一笑。俗话说知子莫若父,犬子定是对贵徒有了爱慕之心。贵徒既未婚配,不如……

我迟疑了一下,说,这……恐怕还需看看小云妹的意思……我虽是其师,素日也将小云妹当亲妹妹看待,只是这终身大事,还得看她答不答应。她若也有意,那是最好,若是无意,我也不便强求。

剑神哈哈一笑,道,这是当然。今日不过第一次见面,又怎能马上决定婚配之事。

我问道,那关于蒙面人的消息……

剑神双目一闪,微笑道,等犬子与贵徒结成夫妻,我自然会和盘托出。

我沉默不语,心想这可怎么办?小云妹天性爱玩,今日缠着崔莫,谁知是不是玩性大发?我总不能因为报仇,去逼小云妹嫁给一个自己不喜之人。

剑神见我不吭声,也不说话,只是笑着喝茶。

我想了半天,问道,可有其他选择?

剑神道,有,你胜了犬子手中之剑,我也可以告诉你蒙面人的消息。

我心一宽,道,好。那我向崔少侠讨教两招。

说道比剑,把握可比劝说小云妹嫁人大得多。我自习得少林的达摩剑法、白马寺的白云剑法、妙真教的妙真剑法,后来又将少林的一指禅融入剑法中,自认为剑法已经大成,南刀尊不是我对手,想来我与南刀尊齐名的北剑神比剑也不会输,何况还是与剑神的儿子比?

崔莫听剑神说要和我比剑,便看了一眼小云妹,面露迟疑之色。小云妹却开心得很,拉着崔少侠说,比嘛,比嘛。你有这么多本领,还没让我看你的剑法怎么样呢?

崔莫道,你说我这是输好呢还是赢好呢?

剑神一闻,摆脸道,我剑神之子,比剑岂能随便认输?

崔莫道,可……万一我赢了小云妹的师傅……

小云妹不屑的说,担心你打赢了我师傅,我不高兴?你还是拉到吧,这世上就没谁能打赢我师傅。你这个担心有些多余。

崔莫又问道,我说万一,万一我赢了你师傅,怎么办?

小云妹随口道,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就算以身相许,也可以哟……说完小云妹故意向崔少侠眨眨眼睛,**了一番。

剑神父子几乎同时出口问道,真的?

小云妹吓了一跳,却脱口而出道,真的!

我几乎听到了我的心跳声,心里盘算到,如果我赢了,剑神会告诉仇人的消息,如果我输了,小云妹嫁给催少侠,按约定,剑神还是会告诉我。这几乎是场不管怎么比都能得知凶手消息的结果。可我还是向小云妹问道,若是为师输了,你真愿意嫁给崔少侠?

剑神父子又是几乎同时投来期盼的目光。

小云妹嘻嘻笑道,师傅的剑法我是瞧过的,这天下要是有人能胜你,除非师傅是有意相让。太阳可以从西边出,但师傅绝对不可能输。

虽然我有把握赢得比赛,但从没想到小云妹对我的武功评价如此之高,几乎对我已经到了麻木的相信。心里不觉有些感动。

崔莫有些不服气,说好,就这么说。如果我有幸赢得一招半式……

小云妹翻了翻白眼,说我就嫁给你,但你要是输了呢?

崔莫道,你说。

小云妹道,那每天都要来找我玩。

崔莫喜道,真是胜固欣然败亦喜……

剑神一掌拍在崔莫脖子上骂道,败亦喜个头!你要是不认真打,以后别想走出我这个院子!

崔莫摸了摸脖子,偷偷向小云妹做了个鬼脸,小云妹见他被打,也是哈哈大笑。

我问道,这就比么?

剑神说,慢,我去给小儿取把剑去。

崔莫提起腰间宝剑问道,我这不是有剑么?

剑神冷笑道,你那把只是用来练功的寻常宝剑,怎能与少林三大神剑相比。老夫虽不知智山背负的是哪把,但定是名剑无疑。

我轻轻拔出莫正道,此剑乃莫邪的姊妹剑,莫正。正是少林三大神剑之一。

剑神点了点头,转身就进了房。

不到半炷香的功夫,剑神提了把剑走了出来,送到崔莫手上,道,我这把宝剑名为流光剑,乃欧冶子夜遇星陨,拾陨石打造。

崔莫将剑一拔,只见剑身隐约泛着白光。我见过蒙面人发紫光的宝剑,也见过天师教张道明发金光的轩辕剑,知道这类发光的宝剑就算不是上古神器,也相差不愿,论质地只比干帅和莫正更为坚硬,暗地里提高警惕,再也不敢有半分小觑之心。

剑神见状,笑道,自那日万仞剑断,我寻思这天下竟有如此神剑,那宝剑紫光闪闪,只怕不是凡物。听闻天师教有轩辕剑亦能发出金光,该是不输与此剑,便前往天师教拜访,打听何处得之。天师教张道明得知老夫来意,倒也大方,告诉老夫,天师教在数百年前于新郑县建教时挖出古墓,正是轩辕帝的墓。轩辕剑从墓中得之。我告辞张道明后心想,若要获得此类神剑,恐怕除了盗墓,别无二法,便阅览史书,用周易反复推算,从浙江寻得欧冶子之墓……

我惊道,前辈……前辈挖了欧冶子的墓?

剑神满脸得意,道,江湖无人不知欧冶子是铸剑大师,却也无人能寻到欧冶子之冢,若非老夫,此流光剑恐怕再也不会有出世之日。

剑神说完后,示意小云妹一起退开,让出了我与崔莫比武的场地,

崔莫行了剑礼,道,智山师哥请。

我道,崔少侠请。

话音刚落,崔莫连人带剑,旋转着射来。这一剑如同携星光之辉,势如潮鸣电掣,三丈外便让我感觉无比压迫。这些年来,这是我见过最有势的一剑。

我使出妙真剑法,画圈成圆,不过瞬间,崔莫的剑便破了剑圆,急速刺向我胸口。电光火石之间使出去白云剑法的去刺之无,连点两剑,谁知流光剑旋转不停,其速不减,离我胸口只剩一尺,这速度远比当初南刀尊破我剑圆的刀法更快。我不慌不乱,又使出达摩金刚剑法的佛影无踪,剑身横在胸口上下急抖,只听“叮”的一声响,流光剑已离我胸口仅剩下一寸,不过流光剑终于停止前进,我往后一跃,手持宝剑看着崔莫,此时才心里一阵乱跳。没想到这家伙剑法如此迅速和霸道,刚才稍有不慎,就会被他刺中,我虽有金钟罩护体,加上已气通乾坤,寻常剑几乎无法达到离我皮肤三寸内,可对方手中的流光剑堪比上古神器,我连使三种剑法阻拦,流光剑仍探到仅剩一寸之距,这一剑完全出乎我意料。至于流光剑能不能刺伤我,我也不敢肯定,毕竟这剑是欧冶子带进墓冢之作,所以虽是毫发无损,仍是一身冷汗。

崔莫见我毫发未损,“咦”了声,道,有点意思。

小云妹却笑道,死心没有?还不认输?

崔莫受激,道,智山师哥剑术确实不凡,但我可未必就会输。接下来这几剑,恐怕就不容易对付了。

说完,崔莫站在原地向我挥了几剑,剑气凌厉,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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