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克没想到，眼看就要见到张大旺了，最后一分钟却出现了意外情况。
“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忍不住问了一句。
李德生多少有些不耐烦的道：“我不是说了嘛，一组的人把张大旺给带走了，反正你今天是见不着他了……”
他刚才受了一肚子气，正没地方发泄，再加上他对杜克的印象也就比陆家明稍好一点，说话的时候，语气难免就冲了点。
杜克对此倒是不怎么在意，他向来就不喜欢和人在嘴巴上争个长短，见李德生不耐烦，便将目光转向苏苏，道：“我记得你们好像还没结案吧，对方有权提人吗？”
苏苏无奈的道：“陈队还在修养，现在是我们的副队说了算。另外，这个案子其实已经结案，报告昨天就已经出炉，只不过被我暂时压了下来……”
杜克立刻就意识到，今天的这场审讯并不是原本就有的，而是苏苏刻意安排的。
看来这个姑娘好奇心很重啊……
他同样意识到，苏苏的安排并不仅仅是为了还自己的人情，恐怕也存有刺探自己的心思。
真是个好奇宝宝，他在心里笑着摇头，又道：“那现在怎么办？”
苏苏道：“人反正你是见不着了，还是换其他的要求吧。”
杜克来这里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搞清楚张大旺和善恶铜钱之间存在的关系，这时怎么可能换其他的要求？
他沉吟片刻，道：“能不能和一组的人通融一下，让我和张大旺照个面？”
苏苏摇头道：“这不可能，一组和我们的关系一直不太好，我没法帮你通融。”
市局有三个重案组，三组是最后成立的。论资历，他们最浅，论工资，他们拿的最少，但因为组员大多是年轻人，反应能力快，接受能力强，而且全都是专业院校毕业。因此在资源上，上面反而是倾向于三组。而他们也不负领导的厚望，破案率逐年上升，已经隐隐有超越前辈的趋势……
有人的地方就有竞争，警局也不例外。
再加上三组年轻人居多，口无遮拦也好，年轻气盛也罢，言行举止难免会有些轻佻，时间一长，和其他两个组的前辈们便有了嫌隙。
杜克不死心，道：“你们的范队出面也不行吗？他既然允许一组的人提走张大旺，那么他应该和一组的关系不错吧？”
“别跟我提他！”
李德生呸了一口，忿忿道：“胳膊肘向外拐的东西，什么玩意！”
苏苏面带嘲讽道：“谈不上什么胳膊肘向外拐……你别忘了，人家原本就是一组的人，要不是因为副队长的位子，你当人家愿意过来？”
两人话语间已经透露出很多信息，杜克立刻就意识到，想要通过正常渠道见到张大旺，基本已经不可能，必须另辟蹊径才行……
“苏警官，可以向你请教一个问题吗？”他看向苏苏，问道。
苏苏迫于无奈放了杜克一回鸽子，心中多少有些愧疚，道：“你说，能回答的我一定回答。”
杜克道：“你们重案组还管盗窃这种小案子？”
苏苏道：“正常情况下我们是不管的，但如果涉案金额巨大，又或者被盗者的身份特殊，偶尔也会由我们承办。”
杜克点了点头，又道：“那么跟命案比起来，谁更重要一些呢？我的意思是说，一桩特大盗窃案，一桩杀人案，如果这两桩案件同时发生，警方更重视前者还是后者”
“没有特殊情况的话，当然是命案优先！”苏苏理所当然道：“命案必破，你没听说过这句话吗？”
杜克当然听说过这句话，而这也正是他想要的答案，点了点头，道：“苏警官，李警官，如果我告诉你们张大旺身上有命案，你们能不能将他带回来？”
苏苏和李德生不由面面相觊……
杜克的这句话实在是太有冲击力了！
张大旺的身上有命案？
换做别人说这话，无论是苏苏还是李德生都会对此打上一个问号，但这话是从杜克口中说出来的，两人心中尽管仍有疑虑，但潜意识里却已是已信了七分。
倒不是他们有多信任杜克，而是他们确定，杜克来警局的目的肯定不止是见张大旺一面这么简单。
至于究竟是什么目的，两人也曾讨论过，但没得出确切的结论。
又或者说，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开放式的。
苏苏觉得杜克的目的很可能就是单纯的采访、抓素材。而李德生则认为杜克和张大旺之间存有某种隐秘的关系，或许是同伙，或许是隐在幕后的上线。此外，他还提出一种可能，那就是杜克的确是在抓新闻素材，但这个素材与本案无关，而是为了另一桩案件。
现在看来，李德生的这个推测似乎有变成现实的可能！
“杜记者，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李德生问道。
杜克点头道：“当然知道，向警方提供消息嘛，有什么不妥吗？”
“没什么不妥，我的意思是说……”李德生道：“既然你说张大旺身上有命案，那么证据呢？”
杜克很老实的道：“我没证据。”
没证据？
李德生万万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瞪起牛眼，怒道：“你逗我玩呢？”
要不是在警局，他都有心跟杜克翻脸。
苏苏也是哭笑不得，道：“杜记者，这种玩笑可开不得！”
杜克摇头道：“我没开玩笑，张大旺身上的确有命案，虽然我没有证据证明它，但不代表它不存在。”
苏苏误解了他的话，以为他是从别的渠道得知的这个消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你是亲眼目睹的，还是听别人说起的？”
“都不是……”
杜克继续摇头，决定来个快刀斩乱麻，道：“但有些事情未必需要证据才能证明它的存在，比如说……”
他看向李德生，右手藏在背后悄悄画了个符，继续道：“我知道你口袋里的香烟还剩下六支，还知道你左脚的袜子有一个洞。另外，你的钱包里有一张照片，如果没猜错的话，上面的人应该是你的女儿吧？你看，这些我都没有证据，但我就是知道！”
李德生不由目瞪口呆，烟盒里还剩几支烟他不知道，但却知道自己左脚的袜子的确破了个洞。另外，那张照片上的小萌娃也的确是他的宝贝闺女！
苏苏见李德生一脸见鬼的表情，立刻就意识到，杜克说的这些‘我知道’恐怕都是真的！
要不要这么神啊？
她心中惊疑不定，视线在杜克和李德生之间来回移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