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鼎?
杜克双眉一扬,提醒刘正道:“说不定铜鼎就是源头。”
刘正道摇头,断然道:“不可能,铜鼎是全封闭的……”
说到这里,他忽然怔住,忍不住就想,铜鼎真的是全封闭的吗?
在现代人眼中,古时的工艺制造水准毫无疑问是落后的。但身为考古研究者,刘正道却知道,古时的平均制造水准或许是低下的,但在某些方面,其精妙程度并不亚于现代制造工艺。
比如说大名鼎鼎的九曲鸳鸯壶,便是一个极佳的范例。
此壶据说是由楚国人郑袖为方便服药而命人精心制作而成,酒壶中间设有隔断,将壶一分为二,一边装酒,一边装药。
它的神妙之处在于能从一把壶中倒出绝然不同的两种酒来。而且触动机关极为隐蔽,常人在共饮时不易觉察变化。此壶的关键工艺在于壶内藏有暗箱,壶嘴其实也分两段,执壶之人以机关控制气压,可随心倒出不同酒液。
此壶的存在并非小说家的杜撰,后世的现代人曾重现过这一工艺,制造出的新九曲鸳鸯壶不仅能够干净利落地倒出红、白两种酒液,而且出自同一壶嘴,落杯之后更是泾渭分明……
由此可见,至少某些方面,古人的工艺制造水准还是相当可观的。
而这种制造工艺之所以没能大规模普及,并在此基础上更进一步,大约是由两个因素造成的。其一便是投入太高,时间跨度长,并且是纯手工制艺,难以大规模普及。其次则是因为古人的‘门户’观念,古代匠人对自己手艺看的很重,往往将其奉为家族传承的基础,有传子不传女的说法,外人很难学到。久而久之,这些制造工艺别说是大规模普及了,甚至有很多工艺直接就断绝了传承。
刘正道是文物专家,对此有很深刻的了解,这时忍不住就想,墓穴中的那九座铜鼎会不会也暗藏有某种玄机?
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
考虑到那九座铜鼎的重要性,研究的时候工作人员并没有触及内里,仅仅在外观方面进行了初步鉴定。如果研究更进一步,甚至对其进行破坏性研究,会不会发现里面‘别有洞天’呢?
想到这里,刘正道眼睛闪闪发亮,改口道:“有可能,还真是有可能!”
他是个考古狂人,想到这种可能性后,竟是忘了目前的状况,抬脚就往甬道中走去。
杜克哭笑不得……
不过他也知道,在现在这种情形下,自己是肯定拦不住刘山和刘正道的。
刘山急着救人,刘正道急着验证心中的想法,两人多少都有些走火入魔的迹象,单凭口头语言根本无法阻止他们……
算了,既然拦不住,那就一起进去看看吧。
杜克本打算自己一个人进去看个究竟的,发现无法阻止刘正道和刘山后,便退而求其次,道:“刘警官,我在前面探路,你在后面照顾刘老,千万别让他老人家有个什么闪失。”
说完,不等刘山反对,直接就进入了甬道。
……………………………………
甬道不长,很快就走到了路口。
杜克停下来,问身后的刘正道:“刘老,主墓室往哪边走?”
刘正道回道:“左边……”
杜克点了点头,直接转身向左。
左边的通道出乎意料的长,而且并非笔直向前,杜克走出了短短十多米,却至少转了三个弯。
越往里走,怨气便越是浓厚。
到得后来,受怨气的波及,通道内的照明设施也开始受到影响,灯光时暗时明,并不时的发出滋滋的声响,颇有点惊悚片的氛围……
受到环境的影响,刘正道和刘山都有些惊疑不定。
刘山道:“这是怎么回事,灯光怎么一闪一灭的?”
杜克笑了笑,没说话。
他倒是有心解释一二,但这种解释说出来后,刘山不信还则罢了,若是信了,恐怕会立刻掉头就跑。
照明设施为什么会受到影响?
原因其实很简单,怨气也好,煞气也罢,说到底其实都是天地间的一种能量。能量之间相互纠缠、干扰,难免就会产生一些物理现象。通道内的灯光之所以会明暗不定,无非是因为线路里的电流受到了怨气的干扰,导致传输的不稳定而已。
“可能是接触不良,也有可能是某个电子元件受了点潮……”刘正道忽然说了一句。
刘山吞了口吐沫,点头道:“嗯,应该就是这样。”
再转过一个弯后,终于是看到了主墓室。
出现在杜克眼前的是一道拱形门户。
站在门前向内看去,里面的灯光却是愈发的明灭不定,时而幽暗,时而闪亮。影影绰绰中,隐约能见九座差不多半人高的铜鼎……
杜克看得清楚,那几近于实质的怨气就是从这九座铜鼎中升起,滚滚翻腾,充斥了所有的角落。
小心驶得万年船,杜克没有急着进去,而是搬运体内灵气,使之与外部气机交汇,感应着主墓室里的情况。
这一‘看’,他不禁双眉倒竖,一股怒气直冲脑际。
难怪有这么大的怨气,原由居然在这里……
真是丧尽天良!
他没有急着进去,身后的刘山却是等不及了,略显粗鲁的扒开杜克,抬脚就往里面走……
墓室内的景象可用‘极尽惊怖’四个字来形容,杜克本想拦住刘山,不让他看到这可怕一幕,但想了想最终还是缩回了手。
他心中清楚,刘山是警察,是这里唯一具有执法权的人,自己根本就没权利拦住人家。
况且刘山最大的目的是为了救回他的同事,自己若是执意拦阻,最后反倒是说不清了……
他拦不住刘山,却能拦得住刘正道。
杜克转身,反手拦住正要跟进去的刘正道,道:“您老别急,稍等会再进去。”
刘正道不明所以,问道:“怎么了,你是不是又闻到了什么不好的气味?”
杜克没有回答,看了一眼主墓穴,暗自摇了摇头,心道:“希望这家伙能挺得住,别当场吓尿了……”
刘正道正自奇怪,却见刘山捂着嘴,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噌地的从墓室内蹿了出来……
他的脸色苍白的吓人,直接越过杜克和刘正道,跑到通道的拐角,然后弯下身,吐得稀里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