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克一行人到了黄家埠,并未停留,而是直接穿过了这座小镇。
刘正道介绍道:“这里距离古墓所在的葫芦山还有一段距离,路况不是很好,而且到了营地后,还要再走一段山路才能看到那座古墓。”
杜克对此毫不意外,无论古时还是现代,墓地一般都会远离人气浓厚的地方。尤其是古时的富贵权势人家,阴宅地点往往会选择有山有水的偏僻地方,如此才能合成风水之局。同时也可以最大限度的避免亡者被生者打扰。要知道,无论古时还是今时,盗墓都是一项很有钱途的职业。而且他们向来不忌惮打扰亡者的安宁。
出镇之后,越野车拐上了一条黄土路。
这条路荒废已久,路面坑洼不说,还长满了许多野草,最茂盛的地方甚至连路面都看不清楚。
刘正道道:“这条路原本是通向一家小型化肥厂的,不过早在二十年前这家厂就已经关闭,这条路也就跟着荒废了。我们的营地就设在那座化肥厂里,倒是省了搭帐篷的工夫。”
杜克坐在车上往窗外看去,远远就见一条水光粼粼的河流往东而去。
那里就是长江的支流黄阳江,也是梅城市最重要的水源地。
这条江的江面并不宽,看上去更像是一条河。如果说长江是一卷波澜壮阔的史诗,奔腾在神州大地,那么黄阳江就是一篇清新隽雅的散文,静静的流淌在这江南之地……
黄阳江的‘脾气’极其温柔,水面常年平静无波,水质也极为清澈。每到夏季,都会引来无数的城里人在这里戏水、消夏。
“好水养好鱼……”谢长青道:“我曾在黄阳江附近住过一段时间,风景看了不少,江鱼吃的更多。这里是活水,又极少污染,养出的鱼滋味便格外鲜美。以至于我搬到城里后,有好长一算时间不肯吃鱼,没办法,市场里的那些所谓河鲜根本就没办法下嘴,怎么吃都是一股腥味儿,和黄阳江的鱼根本不是一个档次。”
刘正道笑道:“你这话夸张了,市场上也有黄阳江产的河鲜,我就买过不少,滋味还不都是一样!”
谢长青充分体现出一个吃货的本质,连连摇头道:“不一样,不一样,黄阳江的水产品可不是想吃就能吃到的。不信的话,你明天早点起床,我带你去你黄家埠水产市场走一遭,你就明白了。”
刘正道奇道:“有什么说法吗?”
谢长青道:“一句话就足以形容,好白菜都叫猪给拱了,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刘正道笑道:“你的意思是说……那些水产品都被鱼贩子给收购走了,然后要么提供给大酒店,要么提供给那些有钱达官贵人,是这个意思吧?”
谢长青笑道:“所以说啊,要吃黄阳江的水产品,只能亲自来这里,否则的话,百分之九十吃的都是些假冒产品。”
路途颠簸,几人一路聊着,倒也缓解了不少颠簸带来的不适。
这段路并不长,但却走了整整一个小时。
远远看见那座已经废弃的化肥厂,已是一把老骨头的刘正道忍不住道:“啊哟,我的老天爷,可算是到了。再走下去的话,我估计下车之后,你们可以直接打120了……”
车刚停稳,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就迎了过来,极其热情的道:“刘老,我是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是把您老给盼来了。”
刘正道笑道:“少拍马屁,没了我,你小子不是干的也挺欢实的嘛!”
通过刘正道的介绍,杜克得知,眼前这位其貌不扬的男人就是梅城考古研究所的所长高文,也是刘正道的学生。
而高文得知杜克的身份后,以为他是来做跟踪报道的,立刻就冷淡了许多。
搞考古的人,一般都不喜欢跟新闻媒体打交道。
首先是没这个需求,能安心于考古研究这个职业的人,大多有颗学者之心,对名利的需求远比普通人来的淡薄。
其次就是现在有节操的媒体实在不多,好端端的一篇关于考古的学术类新闻报道,他们能生生给你整成灵异故事。又或是不懂装懂,对考古中发现的一些暂时难以确定的悬疑之处大肆评论,甚至是横加指责。
刘正道和谢长青急着上山,并未注意高文对杜克的冷淡。
至于杜克,他根本就没将这事放在心上。
“刘老,谢会长,上山还有段路,而且相当难走,我看您二位还是在营地先休息一下吧。”高文道。
刘正道摇头道:“不用了!古人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趁着天色还早,我们直接去山上。”
高文拗不过刘正道,只好点头道:“那行,我去找两根竹杖,上山的时候会轻松点。”
他转身而去,不一会儿便拿着两根竹子削成的拐杖回转来。
与他同行还有一位黄家埠派出所的警员。
高文介绍道:“这位是刘山,是黄家埠派出所的警员。山上还有一位,叫江晓雨,他们二位在挖掘现场轮流值守……”
“原来还是同宗,一笔写不出两个刘字,小刘啊,说不定五百年前我们还是一家人呢。”
刘正道握住刘山的手,笑道:“感谢你啊,小刘,要是没有你们的保护,挖掘现场指不定就会出现什么幺蛾子……”
刘山急忙道:“您老太客气,这是我们的工作和职责,当不得您老的谢。”
寒暄过后,一行人在高文的带领下,往化肥厂后面的山上行去。
刘正道被保护在一行人的最中间,他一边走一边问道:“高文啊,挖掘工作现在已经进行到哪部分了?”
高文道:“主墓室已经被保护起来,我们现在的主要工作是清理周边墓室,看看能否有什么发现。另外,距离这座古墓大约三百米的地方,研究人员勘查到另外一座墓穴的痕迹,现在正在确认,还不能完全肯定。”
刘正道问道:“什么样的痕迹?”
高文道:“是盗洞,看痕迹,应该有些年头了。”
刘正道听说只是个盗洞,便没放在心上。
要知道,盗墓这一行同样是技术活,而且是含金量很高的技术工种。别说是普通的盗墓贼,哪怕是最顶尖的盗墓贼也有看走眼的时候。所以,有盗洞的地方未必就有墓穴,也有可能是盗墓贼看走眼后留下产物。
“小江,小江,我是老刘。我已上山,你赶紧收拾一下,准备下山……”
眼看就要到达挖掘现场,警员刘山拿出对讲机呼叫山上的同事,让他做好下山的准备。
高文一旁解释道:“小江和老刘轮流值守,二十四小时一轮换,很辛苦的。我准备等这里的工作结束后,给他们发点餐食补助,就当是辛苦费了。”
“小江,小江,听到请回话。”
刘山接连呼叫了好几次,对方却始终没有回应。
刘山不由皱眉,喃喃道:“奇了怪,怎么不回话?难道是对讲机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