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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借书

吴平

1939年5月,我从国民党统治区撤退到延安,头一年在中央妇委工作,住在杨家岭。

杨家岭是一条不成规则的山沟,从前沟到后沟好长好长,沟口成喇叭形。沟北边的山坡上有一排窑洞,离沟口最近的是毛主席的住处、紧接着的山包包上,是中央统战部、中央妇委、王明夫妇的住处、新华社等一直向西到后山沟。南边山冈较高,半山腰还住着几家老百姓。每当看罢晚会什么的深夜回来,这条沟总是黑黝黝的,只能踏着星光走路,前沟只一个窗口漏出黄色的灯光,这就是毛主席通宵工作的“星星之火”,我们称它为“不夜窗”。

从国统区到延安真个是“换了人间”!军事共产主义的分配制度,物质生活虽清苦,但心灵却像延安那蓝湛湛的天一样明亮,情绪很是愉快。只有一点不满足,就是缺少闲书。

我自上学,除小学外,中学、大学的功课成绩平平,但课外闲书读得不少,主要是文史方面的,以中外古今文学小说为最。当时延安缺的就是这些书。

有一天,我的邻居李初梨(统战部干部)无意中说出毛主席有不少藏书,就在附近山坡上一间窑洞里。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当时我心里就打开了算盘:近水楼台,向毛主席借书看!

我们窑洞前的坪台,同毛主席的坪台遥遥相望。一天,我看见毛主席在坪台上散步,抓住机会,立刻拐过山湾向他走去。毛主席看见我那匆忙的样子,微笑着打招呼:

“哟,老乡,有事找我吗?”

“听说主席有好多藏书,能借给我看看吗?”我说。

毛主席说:“当然可以。”

他立即让警卫员把管藏书的小柴同志找来,给我们介绍以后,对小柴说:“今后她要借书,你可以借给她。”

小柴答应后,转身离开,我紧跟在他身后,正要离去时,毛主席说话了:“喂,老乡,借了书是要还的呀!”

也许是喜出望外吧,我竟顽皮起来,笑着问:“要是我不还呢?”

“不还,我要骂的。”毛主席故作正经地说。

“骂什么呢?”我偏着头问。

毛主席吟道:“借书不还,男盗……”我一听,不好,真正要骂了,急忙转身向小柴身后追去,一面笑着回头向毛主席大声说道:“你骂吧,我不怕,就是不还……”说着向前急走,毛主席的笑声,从身后传来。

我跟上小柴转过山弯,向就在毛主席窑洞上面的小山坡爬去,到半山腰,见到一孔像是新开的窑洞,小柴打开门,让我进去。

进得窑洞,举目一望,我的天!真像是阿里巴巴叫芝麻开门,满眼全是珍宝——毛主席的藏书!

窑洞中除了临窗,唯一采光的一面,摆上一张书桌,靠里有一张木板架在两头用泥砖砌的土墩上,窑洞两侧的壁上,各向里挖出一尺来深的方方正正的空当,内用木板一层层横搁在空当里面,就是书架,每个书架都有六七层。有马列著作,中国古籍,上至开明书店新出版的《二十五史》,下到地摊上出售的一折八扣的《飞龙传》、《大红袍》、《三侠五义》等旧小说,还有一些中外文学、小说……我走近书架,摸摸这本,瞧着那本,写了借条,临别时,还撂下一句话:

“看完这些,我来还,还要再借。”

小柴含笑点头。

我挟着书,恋恋不舍地离开了毛主席的藏书室。

我记得最早出版的红色布面的《鲁迅全集》,还是从毛主席的藏书室里借来看的。

从此后,我的某种“精神饥饿症”得到了满足,但那分配给我的微量灯油,却一天天不足起来!

可惜好景不长,几个月以后,吴老(吴玉章)到达延安,妇委的窑洞是旧窑,比较宽敞,不潮湿(新开窑洞潮),让给吴老住了,我搬到西边靠后沟去了。我在妇委工作仅仅一年,又去了马列学院学习。从此,再没有机会向毛主席“耍孩子气”,借书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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