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终于回来了,等了你好久,不过再等等吧,鱼儿马上就要上勾咯”老人拿着柳条,说起话来白胡子一动一动的,煞是可爱,微风拂过,吹动了老人的麻衫,小河的河面荡起了涟漪,一圈一圈安详和谐,阳光下金色的柳条随风起舞,柳叶胡乱的颤动着,十分喜人。
?聂狂看着老人,他是在对我说话吗,聂狂脑子里忽然感觉很乱,呵呵,下一刻他居然问了一句连他自己都觉得可笑的话,“你。是我吗”
?老人又转过头来看向他,眼神清澈,却又深沉,像是一眼望穿了未来,聂狂这一瞬间竟感觉到了,一种无穷无尽的恐慌,那感觉就如同部落里最为强大的蚂蚁在凝视大象时的感受一样,或许大象和亿万年前是同源,不过大象始终是大象而蚂蚁永远只是蚂蚁。
?老人只是很平静的望着他,可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慌却始终挥之不去,但他脑海里又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他不会伤害你的,可是他的本能却在畏惧,他知道若是对方有半点的不高兴他即便在时间长河之中,也会形神俱灭,这位站在逆修之巅的男人哪怕是面对着强大如血月的对手也毫不畏惧,即便身死,势要战斗到底。
?可是如今他看见这白衣老者居然怕了,为什么,他的心头生气疑问,
“不是”老人的话语很平静,平静的就如同这个阳光普照的下午一般,“不是吗”一种从未有过的失望,从他的心头升起。
?他没有父母,甚至连10岁以前的记忆都没有,自己仿佛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自己的来历,这个问题已经使他困惑了半辈子,
其实他在下界纵横时一直在调查,可是他却查不到半点有关自己10岁之前的事,他就如同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一样,突然就出现了,直到他回到家乡,回到逆界,不过那之后,他便被囚禁于此,任他法力滔天,任他战天斗地,不过那又怎么样呢,他却连自己的来历也不知道。
?有时候他也在想自己的一生到底是为了什么,他一直知道自己是有使命的不过他却不记得使命是什么,呵呵我的人生真失败,老人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失落,又开口说道“其实我认识你。”
?聂狂仿佛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他激动的仿佛是太古凶兽附体正要择人而噬,“说,否则死”,他的战甲咯咯作响,一股浩大的凶意骤然爆发,就在这时,他忽然像是打破了一层屏障,仿佛可以看见逆界之外的无尽辰星,色彩斑斓,闪闪发光,美丽至极,但却又具有无穷的伟力,玄奥幽深的意境,让人望而却步,“哈哈我竟入了天境。”
?在下界至强境界为忘境,以忘境修为然后才入咫天之境,不过下界在百万年里都没出过咫天修士,聂狂以忘境忘天称霸下界,而入了逆界被血月囚禁百年,机缘巧合之下入了咫天之境,如今又在自毁神性的情况下入了天境,窥见了太古宇宙的奥秘,
?纵横下界的霸主,能在逆境之中寻求突破,面对老者,打不过你又如何,但我的战意,我的强势,我的骄傲我的信仰,绝对不会被打败。老人依旧很平静“其实我和你很熟,以前的时候我们一直在一起,不过今天我会把你丢了,才能为天地谋得一线生机”。
?聂狂似乎明白了什么,他看了看老人的手上,“我到底谁”,聂狂大声吼叫着,言语之中显出不可置疑的强势,不过老人并没有回答只是把身子转向湖面“鱼快上钩了。”微风袭来,柳条微摆,聂狂沉默了,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很是滑稽,不过他却相信那是真实的,“你是柳树吗”小柳树又开始舞动枝条不过湖面依旧平静,这次风还没来,老人依旧没说话。
?他只是全神贯注的盯着湖面,似乎真的会有鱼儿马上来咬他的柳条,“爹”终于还是聂狂打破了沉默,老人那澄亮的眼睛出现了第一次波动,他轻轻用手揉了揉,眼眶被揉红了,连眼角都湿润了,“呵呵这风真大眼睛都进了沙子,这些年过的好吗。”老人依旧盯着湖面可是声音却越发的小了起来。
?“好”聂狂站在时间长河里看着老人的背影那般亲切,可那背影却又那般的孤独,“好就好,好就好好就好.”老人念了很多遍,直到最后声音小到连自己都听不见了,“孩子,能和大伯说说你长什么样吗”老人似乎一下苍老了许多,再没有了先前的气定神闲,绝世高手却如同普通老人一般要和聂狂唠唠家常,可是聂狂听出了一丝丝渴望,甚至说是哀求,老人似乎只能感受到他的存在却看不见他,他的心头有忽然觉得很难过。
?“我身高186,体重130,我长得很帅很多女人都喜欢我,我很强的,我是下界的王,我有许多兄弟,我们经常在一起喝酒吃肉,打嗝放屁,呵呵,我有一套银龙战甲他也是我的兄弟,这些年他一直在照顾我,我还养了一只小龙猫一百多年都没看见过它了,不知道会不会被别人捉去下酒.还有.。。”
?聂狂伸出了手想要抓住老人的衣角,想要摸摸他的白发,想要问问他还好吗,可是老人近在咫尺,却怎么也触及不到,“爹,孩儿这些年过得真好”
?“呜呜.呜呜.。”聂狂的眼泪开始像断了线的珠子不住的往下掉,这是他第一次哭,以前他不知道原来哭也这么痛快。
?泪水滴在时间的长河里,溅起一丝涟漪不知道会飘去多远,老人背对着聂狂,眼眶也流出水来,这也许是老人第一次哭吧,湖面开始微颤。
?“我本来是逆界一颗普通的种子,可是直到有一天我却有幸飘到了逆界第一湖,真灵湖旁,我在那里生根发芽,茁壮成长,湖水有灵他说,我用我的真灵点化于你,我赐你名为‘相’,日后我若是化妖,你便送我离去,那时我便化作了人形,十万年之后,我发现在我的本体里有一个小的生命在孕育,那时我以然知晓天地大劫将临,我便将它孵出以精血孕育,我每天把它我在手中,以真灵滋养,我知道他便是吾儿。”
?聂狂呵呵一笑,结局已然猜到,他躬身一跪,向着老人磕了三个头,他的这双膝盖委实跪过很多人,在他为凡人时的隔壁卖猪肉的屠户王胖子,玄冥教的黑山,摩洛教的吕狂。。可是他以前从未走过心。
?人生路本就是坎坷,有低头才有抬头,可是今天他却是感受到了跪之一举是重如泰山,他抹了抹眼泪,他知道自己已然命不久矣,“定会去陪他的很快的,他等了我10万年了,可能都等着急了。“聂狂的手掌攥紧了拳头。
?金色的湖面之上一股磅礴浩大的气势正在升起,湖水骤然减少向湖心汇去,一个人形的婴儿正在成型,光芒在空间中散烁,开始是金色然后是紫色,蓝色,赤色,无穷无尽的光晕似乎要照亮整个真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