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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月下笛鸣

“轰”的一声,门开了。弘老爷子走进一看,弘漪躺在床上已经睡着了,柳儿脸上盖着本书半躺在弘漪身边。柳儿察觉到什么人挡住了烛光,赶紧爬起来一看,原来是老爷。柳儿刚想行礼,老爷便做噤声的手势,示意不要吵醒弘漪。弘老爷轻轻抱起弘漪,走出暗房,送回了自己的床上。

“弘漪,怎么还在做梦,你送给爷爷的礼物还没送出去呢!”弘漪笑着对床上的人说。

“送爷爷的礼物?哦……你是说那个,是……还没送出去啊……”弘漪闭着眼睛笑着说道。

“什么!礼物,”弘漪一下子从梦中惊醒,“对啊,我还没有送爷爷礼物呢!”

弘漪赶紧跳下床来,穿好衣服开窗一看,什么!已经这么晚了,不知道爷爷是否已经睡觉了。弘漪怀揣着银月簪抓起笛子就走。

“咦……”凉气入股,弘漪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再冷也要去啊!”弘漪心想。

远远看见爷爷房间一片漆黑,难道已经睡下了?该死的弘漪,就不能早点醒嘛?不对为什么要睡,就那么困吗?弘漪自责死了。

摸着手里的笛子,弘漪咬咬牙,就算把爷爷吵醒也要吹。

清辉的月色下,弘漪站在爷爷房前假山上的一角,月光如水洒在身上。弘漪定下心,温柔的吹起琴谱上的最后一曲……

黑影躺在屋脊上,双手别在脑后,头枕着双手,翘起腿,听着弘漪吹奏。

屋里,弘老爷并没有入眠。今日是自己的大寿,可是夫人不在,大儿子也已离世,家庭并不完整,席间有子孙围绕并不觉着什么,如今夜深人静,相思彻骨,久久无法入睡。突然,耳边传来清扬的笛声,弘老爷随即清醒大半。似曾熟悉的笛音勾出回忆,一声声颤音抖露着心声,“这是……这是……《半凝眉》!”弘老爷如梦初醒,“夫人?夫人”,弘老爷连忙下床,“夫人你回来看我了吗?”弘老爷推开门,皎洁的月光下,弘漪身着素色薄烟纱,棕色编织腰带裹住细腰,发丝在风中清扬,目光流转。

弘老爷一瞬间误以为夫人在世,为自己吹奏呢!

弘漪瞥见爷爷站在房前,努力吹奏完最后一个音符,沉下心来,缓缓走向爷爷。只见爷爷的眼里含着泪水,嘴角轻嚅。

弘漪从身后掏出一个长长的小木匣,递予爷爷手中,留下琴谱便转身离开。有些事情独处比两个人好,爷爷也不想在我面前那样表现吧!弘漪心想,慢慢走出北院,只听的身后一声清脆的声响,是木匣子砸地的声音。弘漪头也不回,回到自己房中,心中五味杂陈,一夜无眠……

第二天清晨,弘漪早早起床洗漱,柳儿也大为惊奇,小小姐何时不需要叫上七遍八遍才肯起身,今天早早就趴在窗前。

“小小姐,这是杨管家给的,”柳儿对弘漪说,“昨晚戚少爷一直没有找到你,就留下了这个字条给你。”

“放那吧,我一会儿看,”弘漪打了个哈欠埋下头,好困呐!

“怎么啦,小小姐,昨晚你可是早早就睡过去了,”柳儿说,“还没睡够吗?”弘漪懒得回答,我做的事情你怎么知道啊?

“对了,小小姐,”柳儿想到什么事,“二少爷和三小姐两家已经准备回去了。”

“回去?”弘漪有点吃惊,“就回来几天呐!”

“柳儿也不知道,听别人说是工作吃紧,本来就只准了十几天假,还要赶路,所以得提前走。”

“难道今天就走?”弘漪想想,赶紧出去看看。

大门外,马车都已经备好,弘漪一看是真的了,来的急去的也急,官真不是好当的。

杨管家派人来请弘漪去偏厅用餐,弘漪答应下便去了。大厅里人都到齐了,弘漪坐在爷爷身边,爷爷开口道:“既是为皇上办事,我这老头子也不便强留,等不了午时,这顿早饭就当是为你们践行。”弘老爷越说声音越小,满含不舍。桌上也无人言语,弘漪低着头喝着粥,偶然一抬头,与弘翟的眼神相对,又埋下头去不吭声。

吃罢饭,下人们将行李搬上车去,弘老爷送一行人到门口,不多言语就上了马车,弘漪看着他们一个个上了车,心里不免有些不舍,虽说没有那么亲,血浓于水,总得是弘家的子孙。

“驾驾,”马夫一声令下,车子缓缓离开弘府大门,弘翟坐在车外,盯着弘漪,弘漪眼神无处安放,只好一直和他对视,实在忍不下去了就挥着手,僵硬的和他告别。

心里一阵空落落的,本来热闹的弘府一下子重归宁静,丫鬟们照旧扫除,一下子感觉针掉在地上也能听见声响。

弘老爷看着弘漪落寞的脸,叫了弘漪来花园里散散步。

“小漪啊,谢谢你,”爷爷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弘漪冷不丁惊了一下,“爷爷,为什么这么说啊?”

“你给爷爷带来了找寻多年的宝贝啊!”爷爷看着弘漪的眼睛温柔的说,“你是爷爷第一个宝贝,如今还为我带来第二个宝贝,爷爷怎么能不感谢你?”

弘漪红着脸说:“爷爷,这是我因该做的呀!”

弘老爷子从袖中拿出银月簪,放在弘漪手里:“漪儿,爷爷此生没什么可以留给你纪念的,这银月簪本是我和你奶奶只见得约定,如今她已经不在,约定已经履行不了。爷爷把它送给你,你要找到可以陪你一起履行约定的人。”

爷爷如此严肃,看着手中躺着的簪子,弘漪紧紧握住。

“爷爷,我会的,到时候还要告诉爷爷你听!”弘漪笑着对爷爷说。

“恩,”爷爷也答应弘漪。

回到房里,弘漪将簪子放在小匣子里,看见梳妆台上压着一张字条,突然想起来是戚叔遥留下的,抽出来一瞧,画了一个落日,一扇门,一堵墙。弘漪心里好笑:“什么时候能正经点,还是这样和小时候一样。”弘漪很小的时候就和戚叔遥相识,戚叔遥大弘漪四岁,为了方便联络就用这种方式写字条给不识字的弘漪看。现在都长大了还这样。不过去城楼?难道戚叔遥有什么烦心事吗?只有戚叔遥生气难过的时候才会去那儿啊!

他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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