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锦瑟就照例来到楚梓韵的房间帮忙梳洗,门轻轻地推开,刻意放缓的脚步声慢慢靠近床榻,她略略偏过头,却意外地对上了一双惊恐伤痛的眸子。
“娘娘——啊!怎么回事,娘娘这是怎么了?!”手中的托盘“砰”地掉落在地上,锦瑟惶恐地退后两步,然后看到面前的那双悲痛含泪的眼眸里,慢慢的只剩下绝望,像是零星的几点火种在刹那间被水给扑灭!
床上的女子含泪的抱着被子,吃力的抬起手,手指轻轻地把帐幔给拉住,那帐幔的青色朦胧了她的眼。这种真实的触摸,让她的心渐渐沉入了谷底,忍不住嘶哑的喊了声:“锦瑟……出去……咳,咳咳……”
突如其来的咳嗽声将锦瑟的甚至骤然惊醒!她往前疾走两步,震惊的睁大眼睛。
“娘娘……”
“别过来……”楚梓韵尖叫,低头推开她:“别看我,出去……”
“娘娘,怎么会这样,这是怎么了……”锦瑟哽咽地紧捂住嘴,目光落在床上的血迹上,然后抬起头来,看着她侧低着头埋在被中:“娘娘,你流血了,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让你出去,别管我——”楚梓韵失声尖叫,“别让任何人知道,就当是我求你……”
锦瑟吓得浑身颤栗,慌忙疾退几步,转身就关上门撒腿就往外跑。楚梓韵心里微微抽痛,她颤抖着手从被中拿出一面菱花镜,看着镜中左脸颊如刀疤一样的伤口,泪水肆无忌惮的往下流,她深深吸气,就要从床上爬起来。 脚还没挨着地面,便听急促的脚步声靠近,她仍是用丝帕捂着嘴忍不住的咳,泪珠颗颗都震落在衣衫上。
“梓韵——”一见她面,萧辰轩就在房间咆哮怒吼:“都是怎么照顾皇后的,都给朕滚出去!”
身后紧跟着的几个宫女内侍都一个个都吓得浑身打颤,萧辰轩恼恨的回头,所有人连什么事都不知道,就被吓得都退了出去。 楚梓韵一听是他的声音,早已经吓得退回到床上,心里骤然抽痛地厉害。
“梓韵……” “别过来!”不等萧辰轩倒了杯茶水走到她面前,就听她嘶声尖叫,谁知道萧辰轩非但只是略微一顿,竟又大跨步上前,直接来到床边。
“这是怎么回事!”还没反应过来,就又听到他一声勃然大怒,她惊恐地颤抖了下,却还是不敢抬头。
“梓韵……”他慌忙走上前来抱她,想把她抱下床。
“别碰我,别碰我——”她拼命地用手去推打他,想要把他给推出去。用手捂着帕子一直不停的咳嗽:“我……已经不是什么楚梓韵……咳咳……”
“梓韵,放松些,没事的……”他惊痛地上前去抱她,柔声安慰,伸手固执又强硬地把她的被子给拿开,然后轻轻地抬起她的下巴……
“别看我——”望着他怜惜的目光,她尖叫出声,浑身颤栗地转过头去,泪雨涟涟。
“朕说过,今生不能没有你,你以为只是随便说说的吗?”他突然发狂般扑过来,抱住她:“一生一世,不离不弃,朕就是要让你知道,朕真的爱……”
“这样呢,还爱我吗?”她被他固执地转过头来,四目相对,她惊痛地望着他震惊的目光,泪水无声的滑落。
“梓韵……你还疼吗?”他心疼地伸手抚摸着她右脸颊上的伤疤,她身子一震,慌忙别开脸去。“你告诉朕,这是怎么了,到底是怎么了?”他声音突然放柔了,紧拥着把她抱在怀里,微颤:“这是……谁做的,我们的孩子呢,没了吗?朕给你传太医,这就传太医——”
说完,他慌乱地就转过身去,张口就要喊出声来。
楚梓韵痛苦地闭上了眼——为什么,到现在他还在装,还要继续地来骗她?
“不用了!”她撑起身子,扬声高喊:“这是我自己做的,和其他人没有关系,而且……我也不会让太医来医治,不用麻烦他们了!”
“怎么可能,你怎么会亲手毁了我们的孩子,怎么会把自己的脸伤成这样!”他低吼着冲过来,一把抓住她的肩膀。
“他……原本就不该来到这个世上!”
“到底是谁害的,是谁!”萧辰轩咬牙:“你告诉朕!”
“这不正是皇上想要的结果吗?”她冷眼地瞥他一眼,然后闭了下眼,再睁开,已经完全没有一丝的表情。
“……什么叫这是朕想要的结果!是谁在你面前乱说的,朕何时想过要你出事,何时想过要我们的孩子出事……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是谁?!”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用了……”无力地垂下眼睑,她摇了摇头,眼眶湿润润的,好像已经没有了一丝伤痛:“臣妾只是想请皇上,放过我……”
“放过你?”他突然直剌剌地眼睛盯着她,放开她,斩钉截铁的说:“无论你变成什么模样,朕都不会离开,绝不会离开你!”
她被他异常冷锐的目光给震住了,僵硬着身体一动也不能动,他这样的眼神,以前她也看到过,而且,总是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就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之际,突然胳膊上一紧,他已吻上她用丝帕遮着的脸颊,紧接着,掩住脸颊的丝帕已经被他一把扯去。
“唔……”她惊愕的睁大眼睛,还没反应过来,他滚热的气息已经飞快靠近,接着温润的唇瓣已经吮上了她柔软的樱唇。
她身体的痛渐渐减弱,像是浸泡在温泉中一样,舒适宁静。就在她神游之际,突然回过神来,才发觉他的舌尖已经探了进来,熟练而疯狂。
她晕晕乎乎地享受着这强烈的爱,上身被他猛然向前一拉,她全身颤栗地打着哆嗦,猛地一把推开了他。
“别碰我!”她厉声尖叫,往后疾退两步,背脊紧靠着床柱战战兢兢地看着他。
“梓韵……梓韵……你别这样,朕真的不会在乎!”萧辰轩慌忙扑过来,握住她的手,剧烈颤抖:“朕马上给你传太医,好吗?”
“别让……他们进来,我只想自己……静静……地待一会儿……”她浑身颤栗,嘶哑着声音喊,泪水随着喊声一颗颗震落。
“好,好……朕不让他们进来……”他心痛地吻着她的手背,忽然流出泪来:“只要你不会离开朕!朕不许……不许……”他喑哑着声音,突然像个迷了路的孩子般失声痛哭。
“太晚了……”她闭上眼,默然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