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阳似火,疾风如刃,干热的风刃不停地吹打在行人的身上,此时每个走在路上的人都是汗流浃背,附着大量灰尘的汗水,只让人感觉浑身烫热胶黏。
没人喜欢这种感觉,就算是靠着苦力为生的大汉,此时也都是躲进入清凉的酒馆,或者干脆回到家里睡个清凉觉。
路人行人极少,这也就让路上前行的敖兴更加明显。
只见他步履微瘸,脸上的血迹和汗迹夹杂在一起,相当的狼狈。
本来因为是经常被武文华暴打的缘故,也使得很多人在谈论中总会无意间提起,这次自己走在这样的太阳底下,更是引来不少的嘲笑。
“那不是经常被打的敖兴吗,这又是被打过的节奏呀。”路边小酒馆,一个胖子醉醺醺的看着路上单独行走的少年,不禁调侃起来。
“反正打也打不死的,晒也晒不死的,虽是可怜,倒也是个省心的人。”坐在他对面的瘦子也是打趣地回了一句。
狼狈少年走在街上,对大家而言,绝对是一个上好的谈资,这个偶尔进城一次的少年,也总能让城里人乐呵乐呵。
城里人似乎是已经习惯了这份热闹,无话可讲时,那就讲讲敖兴,讲讲他有多可怜,或是讲讲他的命到底有多硬。
满街都在小心议论着打人与被打的总总,而敖兴却是面无表情,紧紧抓着手中的包袱。
在外人的眼里,他和以往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每次出现在这个地方,基本不是被打前就是被打后,看着那少年身上的伤,也就印证了这一点。
但是这个时候,看似平静于以往的敖兴,心里却是罕见的激动着。
激动的事情大概是有两件。
第一件,因为很快就能见到最为仰慕的对象张伯翰了,他进城,受伤,也都是为了这一剑事情,现在终于有机会见到了,难免激动。
而第二件事情,却是因为他自己身体的原因。
十六年以来,不管受了多重的伤,他都没有去过医馆,除了没有足够的钱去支付最为廉价的医药费,也和他独有的恢复能力有关。
这种异于常人的身体恢复能力,敖兴自己也很是清楚,每一次被打,正常的情况下,自己总能在一两天之内恢复,而且每次恢复之后,也总能感觉自己的身体又是结实了一些。
不过这一次却是有着极大的不同,这一次被打了之后,本来已经严重错乱的筋骨,至少需要两天的时间,但是在半个时辰的时间里,自己的身体却是已经恢复了大半。
这种恐怖的恢复速度,连敖兴自己都被吓到了。
但是诧异,更是有些惊喜!
他不知道老人给自己的吃的那颗丹药到底来自何处,但是作用着实吓人,而且丹药的功效似乎是和自己本身的身体有着某种联系,两者之间形成的共鸣,使得自己的恢复能力被极大的提升。
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恢复,敖兴心里的担心也终于是烟消云散,既然已经恢复,那么尽快到达目的地,也是一件必须的事情。
敖兴如此想着,双脚也是很快地开始加速,最终速度快到了常人无法企及的地步,片刻间便是消失在了巷子中间的马路上。
而这个时候躲在酒馆凉棚下,或者是路边大树下避暑的人们,不禁是咽了下口水,现在别说是人了,就算是牛马一类的畜生,也都已经是热得有些虚脱。
而看到敖兴极速奔跑的身影,人们纷纷是陷入了沉默之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片刻之后,酒馆之中,胖子终于缓过神来,:“打不死晒不晕却能跑很快的废材,那还能算是废材吗?”
胖子若有所思的说着,听到这话的人也都不禁沉默,似乎也觉得胖子的质疑有些道理。
而瘦子却是不屑一顾:“在这个靠着斗气吃饭的世界,不能修炼斗气的家伙能有什么用?还不是废材。”
众人又是禁点头,显然更赞同瘦子的话,不能修炼斗气的人只能是废材。
不过虽是对这话很赞同,人们还是无法把少年的身影从脑海里抹除,总是觉得哪里不对。
敖兴是完全没有时间去理会这些东西,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极尽所能的去奔跑,为了见到张伯翰,跑快一点,就能为自己多争取一些时间。
敖兴想着老者的话,心情越发迫切。
老者说过,张伯翰环游世界,也曾见过武修无敌的人,这句话像是一颗明星,直接点亮了敖兴心中的那片黑夜。
敖兴也曾经让几位有些关系的修炼者给看了一下,结果所有修炼者得出的结论都是出奇的一致,他的身体没有任何修炼灵力的潜质。
一般情况系,每个人的体内是有十窍,十窍中能通三窍,资质算是一般,而像是武文华这般通了四窍的人,已经能够被称作是天才之流。
但是敖兴,却是一窍不通,这是最为低下的一种天赋,同时也宣告了敖兴绝对没有修炼斗气的可能。
从小便看着和自己同龄的人,一个个被斗气学院录取,敖兴也只能不断地失落。
如果说失落之中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的话,只能是读一些张伯翰的书了。
张伯翰曾经环游诸国以及那些诸国之外的未知之地,他所著写的说中,包含着很多奇人和异事,书中的一些独特的见解更是让敖兴着迷。
在书中的其中一处,张伯翰写到“武修乃人之根本,返璞归真,亦能大成。”这句话对于敖兴来说,简直就像是一根落水者的救命稻草。
张伯翰的思想,就是他的救命稻草。
虽为废材,但是敖兴变强的梦想,从未放弃。
跑了一个多时辰,敖兴也终于是来到了石城的中心地带,看到这里的建筑,敖兴也不禁是有些诧异,在此之前,他从未如此近距离的观看这两个建筑。
在这最为宝贵的城池中心,巍然伫立着两座建筑,一座是城主府,石城的政治中心,而另一座是酒楼,帝国的著名酒楼。
酒楼名曰怀石,虽建设在西北边境之城,却是在整个帝国都负有盛名,这家酒楼的主人,正是武文华的爹,武丰裕。
在平常的时候,这片中心地带,通常都是熙熙攘攘,来来往往的不是出入城主府的来宾,就是逗留怀石酒楼的食客,但是今天,这两类人却是都没有在这里出现。
城主府的周围,此时正布满了帝国的玄甲重兵,肃杀之气直接让人毛骨悚然,没有人敢去靠近。
而旁边的怀石酒楼此时却是被百姓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起来,酒楼之内,寒暄之声时有传出,而在酒楼之外,早就被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起来。
楼外人虽然很多,却是没有人敢发出一点声音。
一些人瞪大眼睛,伸头探脑的看着酒楼里面的景象,其中更有一部眼神狂热,表情却是无比敬畏,更有少数人已是开始激动的抱头流泪,却硬是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
敖兴靠近了人群,方才听到一些小声的议论。
“坐在西边那对夫妻,看见了没,他们就是墨家的巨头,传说中的墨氏夫妇。”
“恩恩,他们夫妇二人都是斗宗吧,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真正的斗宗,而且还两位,不过斗宗看起来也是普通人,等等,坐在旁边的哪个小女孩,难道就是?”
“没错,就是墨氏夫妇的千金墨小曼,听说这小女孩,自从娘胎里出来,身上就带着斗气纱衣。”
“斗气纱衣,斗师?我们修炼了几十年,竟然还不如一个小女孩!”
敖兴踮起脚尖,顺着两位大汉的目光看去,这才看到酒楼里坐着的那个小姑娘。
看到这小姑娘,敖兴也是不自觉的笑了一下,正是在城门前自己看到的小姑娘,没想到她还有如此显耀的身世。
敖兴动了动身子,辗转到人群的另外一边,想要多看清一下里面的情况。
在人群不断地讨论声中,他也大概能把酒楼里的大人物们对号入座了。
“……道家竟然来了两位长老级人物……”敖兴顺势向东看,两位穿着道袍的白发老人正在酒楼里闭目养神。
“……佛家的苦行僧也来了……”敖兴斜走几步向里看去,在北面靠里的位置,四位着装破旧的僧人正默默诵经。
“儒家的九先生……”
“……怀石楼的老板武丰裕也在……”敖兴收回目光,在大厅中心的位置,正有一位身穿白衣的年轻书生正与一位裹着华衣的胖子侃侃而谈。
大厅之内除了这些主要的人,自然还是有很多小有名气的人,只不过这些人在此刻只能被忽略。
里面的情况最终是被敖兴看了个便,人群里的议论声也是被他细细地听着,只不过始终没有听到“张伯翰”这三个字。
而且张伯翰被人们称作是百面书生,这酒馆里面,打扮成书生模样的人,也只有一位儒家的九先生而已。
敖兴终于有些欣慰了,看来自己还没有来晚,只要比张伯翰快一步来到这个地方,也就有了遇到张伯翰的机会。
如此想着,敖兴直接是挤出了人群,提着包袱,向着酒楼里面走去。
原本相对安静的人群,在此刻纷纷炸响,对敖兴的谩骂声铺天盖地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