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夜色的掩饰,七宝偷偷摸摸的溜到了厨房,凭着记忆,开始翻锅倒柜,寻找食物……
最后,她一边狼吞虎咽一边抱了一大堆窝窝头往回赶,心里寻思着等下再晚点待众人都熟睡后,她就再溜出来去爷的书房偷找爷去。
脚步匆匆赶到柴房,嘴巴塞得圆鼓鼓的她抬头看一眼柴房的窗户,却突然被嘴里的窝窝头呛得猛咳嗽!好一阵捶胸顿足,好不容易将呛住的窝窝头给吐了出来,她又犯头疼了!
因为这窗户实在是高!自己方才出来爬得急竟忘了回来会爬不上去!
没办法,她只好四周张望,好不容易被她发现一块劈柴的柴墩,虽然矮了点,可至少可以垫下脚。
小心的将怀里那些窝窝头放在干净的草地上,她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将墙脚那块柴墩搬到了窗户下,撩起裙摆跃上去,发现自己站上柴墩刚好脖子到窗户边沿。这高度应该可以爬上去吧?
大寒冬的,七宝却折腾得小脸通红。她努力想要撑起身子爬上窗户,可无奈试了几次,她都以失败告终。
树上的人看着她笨得像猪一样一次次从窗户上摔下来,他都差点忍俊不禁了。
到底是有多笨才会这种高度都爬不上去?
七宝也是快哭了。一是给急的,二是给摔疼的。难道她真的就要在外面过夜吗?不甘心,她嘟着嘴再次跳上树墩准备再爬一次……
可就在她整个身子还半吊在窗户边沿折腾着的时候,突然‘咻——’的一声,黑暗中有东西直接砸中她脑门,她疼得惊呼一声,“啊!什么东西!”再一次手脚扑腾着从窗户上掉落下来。
捂着被砸疼的脑门,七宝趴在地上痛苦的呻吟。“什么东西啊……好疼……”
而就在这时,从黑暗中传来一道冷冷的声音,“喂,老女人——”这声音傲慢中带着轻蔑的语气。
七宝一下子就认出这声音,她惊喜的回过头去,“爷——”
却刚好看到瑞源挺拔的身姿从树上飘然跃下,不偏不倚,正好踩中那堆窝窝头!
七宝一下子整张脸都黑了!她的窝窝头……爷他是故意的吗?肯定是的!他不但正好踩中,还一脸嫌恶的多踩了几脚!“真脏!”他咕哝。
七宝一张脸顿时黑得不能再黑!她的窝窝头……她好不容易才存储来的食粮……
七宝突然就不想和他说话了。枉她还想着等下去偷看他来着。
“你在这里做什么?”
“这话该我问您才对吧?”
瑞源收起调侃的心思,脸色沉重的盯着眼前的她,心思却飞到了昨晚做的那个噩梦上面。他来这里就是想证实自己梦里多次出现的那个女人到底是不是她?
还有自己和她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为什么当初的自己会娶这么一个大他整整五岁的女人?她对自己而言,到底孰重孰轻?
可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明明心里是排斥再忆起曾经的,虽然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
正不知该怎么开口呢,却听到她突然问:“爷您是特意来看我的吗?”
瑞源立即一副见鬼的表情!
七宝干笑两声,“开玩笑的。可是您怎么会来这里?”她知道爷不可能是特意来看她的。那为什么?
“我来只是想问你,为什么要这么执着?”他低沉的声音问出心里的疑惑。
“嗯?什么?”七宝一时反应不过来。
“为什么,执意想要帮你的瑞亲王恢复记忆?你不是,早被他休了吗?”
七宝闻言,先是一愣,而后,脸上逐渐浮现苦涩的笑容,她悲伤的望着他,反问他:“爷您是不是也认为,我这般执着的跟着您,其实是惦念嫡福晋那个位置?”
瑞源沉默。
“我不管别人是怎么看我的,我唯一在乎的,只是爷您的想法。我知道您可能也会那般看我,说不难过不在乎是假话,但和您所受的伤痛相比,我这点委屈又算什么呢?”她笑,眼里有泪光在闪烁,“虽然七宝不知道您为什么会拒绝忆起曾经,但是七宝想,在那段漫长的岁月里,肯定有让您难以承受的伤痛吧?要不然,怎么会这般反感的承认自己也是爱新觉罗家的一份子?可是爷,不管那段让您难以承受的过去是什么?咱们都要坚强面对不是吗?您的血液里流着爱新觉罗家的血液,这是您抛弃记忆改变身份也改变不了的事实。所以,爷,不管真相是什么?七宝都会和您一起面对,只要您愿意……”
……瑞源的瞳孔剧烈一缩,他静静的盯着眼前的这个女人,这个傻女人……还有,他不堪回首的过往吗?脑子里不自觉的又想起那个噩梦……
“白痴!”低咒一声,他转身就走。
爷……七宝静静的看着他的背影离去,想要唤住他,可终还是忍住了。虽然还有好多话想和他说,可是爷的脾气她再了解不过,所以……
只能眼睁睁的目送着他离开。
……
第二天清晨,七宝正坐靠着墙壁睡得迷迷糊的时候,外面传来锁链的声响,她一个激灵惊醒过来,这才惊觉自己全身都酸痛得紧,昨晚爬了一整晚的窗,好不容易爬了进来,累极的她很快就晕睡过去。
这会儿被人吵醒也不知是什么时辰?可是是谁在给她开门?是要放她出去的?还是?
想着,她站起身,全神戒备着,眼睛死死的盯着那扇门——
很快,门被推开,从外面推进来一个人后,门就又重新关上了。
七宝诧异的看着来人,是个陌生的少年,长得眉清目秀的,可身上有被鞭打过的伤痕。七宝皱眉,又是个犯了错的下人?
正想着,却见那少年神秘兮兮的侧耳倾听外面的脚步声,确定那脚步声已走远后,那少年就放大胆大步朝她走来……
七宝吓得连连后退——
可那少年却冲她咧开嘴笑,“是我啊福晋——”
七宝愣住。这声音怎么会这么熟悉?“你是——”
“属下是年羹尧啊福晋!”说着,少年拍拍自己的脸皮,解释:“这是易了容了。连您都不认得属下了吗?那这易容术确实高明。”
“你?你怎么会?”七宝简直是哭笑不得,眼前这陌生的少年是年将军?“你来这里做什么?”
“属下听翠儿姑娘说您在金府给人当下人。属下放心不下,便易了容也来这金府当了下人。这样一来,属下就能方便照顾您了。”
“你,那你是故意犯事被他们鞭打的?”
少年咧着嘴傻笑,也不吭声。
七宝的心里一阵百感交集,一时间竟说不上话。怎么她的身边尽出一些傻瓜?
“那你现在是打算陪我一起关在这里了?”
少年点点头,“无所谓啊。属下进来的任务就是保护福晋。福晋在哪属下就在哪。可是福晋,王爷他现在怎么样了?您和他进展得怎么样了?”
七宝无奈的摇摇头,“这事急不来的。对了,我让你找的大夫你找了吗?”
“找了。就等着您吩咐呢。”
七宝点点头,半晌,她又问:“你不在客栈,翠儿和弘玥她们可好?”
“当然。我整个队都在那守着呢。不会出任何差错的。”
“那就好。”
……
有了年羹尧的陪伴,七宝待在柴房里的时间至少不枯燥。很快,一天就又过去了。到了晚上,年羹尧爬出窗给她带来了好吃的。
“福晋您看这是什么?半只烤全鸡哦。来,鸡腿给您。拿着——”
“谢谢。”接过年羹尧递来的鸡腿,七宝饥饿的咬了一口,“嗯。真香。”
“香吧。如果您还是吃不饱,属下再出去找。要不属下给您炒几样小菜也好。”
“你还会炒菜吗?真厉害。”
“是吗哈哈……”
漆黑的柴房里一片欢声笑语,全然不知道外面伫立的一道挺拔的身影……
……
没过多久,七宝刚啃完鸡腿呢,柴房外却兀然响起开锁链的声响。黑暗中,七宝和年羹尧面面相觑,正不知出什么事呢?却见柴房门被推开,昏暗的光线照射进来,从外面走进来两个家丁,“清儿姑娘,瑞源少爷有找。”
七宝诧异的瞪大眼。以为自己听错了。爷他怎么可能主动找她?
回头看年羹尧,他冲她点点头。七宝便也跟随俩家丁去了。
……
来到书房外,俩家丁对她说:“瑞源少爷在里面等着,你进去吧。”说完就退下了。
站在书房外,七宝特意整整微乱的头发,这才鼓起勇气推开门进去,“爷,您找我?”
烛光摇曳的书房内,瑞源埋头疾书,头也不抬的命令:“你就在那站着,别过来。”
七宝疑惑:“不是您叫我来的吗?”
瑞源这才抬起头,眼神玩味的端详着她,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意:“我就是叫你来这里站着的。”
七宝一听,不乐意了。敢情自己又是被爷给捉弄了。嘟着小嘴,她有些小不悦。
见她生气,瑞源更是冷笑:“你拉长着脸做什么?方才和那男人聊天你不是笑得挺开心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