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慢慢地变得清晰了,好像是两个女人在对话,但是具体内容却听不清,无论陆南枝怎样竖着耳朵去听,都没法知道到底在说什么。
不好的预感开始在心里面蔓延着,身子害怕得发颤,种种可怖的情景和幻想迎面扑来。
从前她是极爱看悬疑推理鬼片的,又爱又恨,这下突然想到那些个情景,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害怕得想叫出声来。
她好想躲回被窝里一觉睡到天亮,但是尿急得很,仿佛马上要涌出来一般难受,让她不得不出去。
怎么办,她一边问自己一边往后退,突然地,竟不小心碰到桌子旁的手机,手机跌落在地上,一声刺耳震动传来,划破夜空。
当她弯腰想捡起来的时候,外头悉悉索索的声音消失了,继而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也不知道她从哪里来的胆子,竟迅速走到门边把门打开,但是客厅里什么都没有,楼道上空空如也,倒是穆秋雨的门口处,本有条缝隙般大小的光线投出来,但她一伸头出去的时候,那光线马上就消失,好像做梦一样不真实。
不对!肯定是有光的,她是绝对不会看错的。
但是那阵脚步声是怎么回事?难道是穆秋雨的吗?刚刚是她在楼道上自言自语?梦游?
她想了种种可能都不会想到除了穆秋雨以外还有第三者,直到她听见外头的车声响起,她才猛然顿悟,也变得惊慌失措。
肯定是有人来过,而且是跟穆秋雨说过话,刚刚那道光线也肯定是听到她开门后来不及关上的门投出来的。
她一边害怕地想着,一边小心翼翼地走出来,上了厕所后,试探着在穆秋雨门边站了几分钟,那里面死寂得很,好像穆秋雨在里面沉睡从来没有出来过一般。
回到房间后,她再也睡不着。
翌日清晨,她是在芳姨的叫唤下醒来的。
“大少奶奶,看你睡得这么香,我本不想叫你的,但是,你这不吃饭是不行的,都到了吃饭的时间了不是?所以我得叫你。”
陆南枝坐了起来,神色恍惚地问:“几点了,芳姨?”
“都中午十二点了。”
“……”她马上坐了起来,下意识看一眼手机,果然是中午十二点了,她竟睡得这么死!
“不过吧,你这段时间都睡不好,能睡得这么香可是一件好事呢,但是,咱得吃完东西再睡,医生嘱咐的话咱得听了才好,所以我才敢叫醒你,我也巴不得你能睡久点。”
陆南枝不理会芳姨的絮絮叨叨,按部就班洗涮完毕坐在餐桌前,喝了几口稀饭,看了眼站在一旁笑眯眯看着自己的芳姨,左看右看,见穆秋雨不在这里后,还是决定开口问了:“芳姨,昨晚你睡得可好?”
芳姨一听,狐疑看着她,“好啊,怎么了?”
“有多好?半夜一点多的时候,你有没有听到车子的声音?”
“车子的声音,你是说,开车的声音吗?”
“是啊。”
芳姨笑了,“大少奶奶,你做梦呢?大半夜的,怎会有车子的声音?老黄和老谢都不开车,还有谁开车?”
“你确定你没有听到?”
“绝对没有。”
“那……兴许是我做梦梦见的吧。”陆南枝也不敢多说什么,毕竟那也是她不确定的事情。
芳姨认真看了眼陆南枝,总觉得她这段时间特别奇怪,不由有些担心,“大少奶奶,难不成你昨夜一点还没睡?还听到车声了?”
陆南枝只好点头掩饰道:“听不真切,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兴许是我听错了吧。”
正说话间,穆秋雨不知道什么时候走来,站在陆南枝身后,芳姨叫了她一声后,正欲下去,她却叫住了芳姨,“刚刚你跟大少奶奶俩人正在说什么呢?我好像听到什么车子是不是?”
陆南枝隐约觉得有些不安,便敷衍道:“没有的事情,是我做梦了,我还以为是真的,所以问问芳姨而已。”
“哦?还做这样的梦呢?我昨晚倒是睡得很死,什么都没有听见。”
陆南枝看着她脸色,不似在说谎,但好像又像是在跟她表明些什么立场似的,一时间让陆南枝的心中疑窦丛生,昨晚她可是明明看到穆秋雨房间里漏出来的光线的,她肯定是那楼道里说话的人之一,可是为什么她不肯承认?而且还要找这么晚的时间找人过来说话呢?
她陷入了沉思。
见陆南枝不说话,她又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听到的?要不要我帮忙问问老黄和老谢,看他们是不是半夜偷偷跑出去了,省得你一天到晚的心神不宁,我见你这几天总这样,神思恍惚,好像中邪一样,你还好吧?医生没说孩子有什么事情吧?”
“没有,我没事。”她勉强笑着,总觉得今天的穆秋雨有些怪,怪在过于关心她了。
“对对对!刚刚夫人说得不错,你呀,就像是中邪一样了,要不这样吧,大少奶奶,我倒是认识一个婆子,跟我差不多岁数,这些年来一直没有嫁人,专门研究人鬼蛇神给人治病,听说是治心病,一研究就是三四十年,你还别说,这不是迷信,现在很多人千里迢迢过来找她治病呢,她对你们这些心神不宁的人很有一套,改天我让她过来给你看看如何?”芳姨小心翼翼试探着问。
看到陆南枝神色后,她又慌张道:“大少奶奶,我倒不是说你有病,只是觉得你最近怪怪的,总是心神不宁的样子,就像夫人说的,好像中了邪,说不定给她看过了,心神归位了就好了,又不用吃药的,对身体不会有伤害的,总比不看的好,你说是吧?”
陆南枝简直哭笑不得,“我没事,芳姨,你别担心,兴许是做梦了吧,你可别请她过来,我最怕的就是这种人。”
穆秋雨却十分的感兴趣,“还有这样的神人哪?芳姨,你姑且把她请过来看看,我最近哪,也总是睡不好,这种东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反正也不用吃药,而且大家现在都闲着,玩一下也无妨,说不定真的能治好了呢。”
芳姨连连应是,陆南枝却是一脸无奈。
这无奈,在芳姨看来,是默许,这个“默许”的行为,差点让陆南枝今后的路寸步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