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子是紫檀木的,雕花很是精细。“可别里面的东西都不如这盒子值钱啊!”
霍延庭但笑不语。
梁轻笑打开精致的盒扣,迫不急待地打开了盒子。见里面是一个旋转木马式的白色音乐盒,瞬间尖叫出声。
霍延庭吓了一跳,却见轻笑已经自顾自地拿出了里面的音乐盒,无师自通的找到了音乐盒底坐上的按钮,然后,音乐响起,happy birthday to you。梁轻笑抱着盒子泪流满面,她前世车祸的前一天刚过完23岁的生日,一家人为她唱生日歌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却转眼相隔两个时空,再也无法相见,不知道家人在看见她的尸体时会有多伤心。
霍延庭是真的吓到了,他与轻笑相识八年,从未见过她流泪。如今却见她抱着自己送的礼物哭成这样,不觉慌了手脚:“轻笑,你,你怎么了?”
轻笑从回忆中回过神来,才想起霍延庭还在旁边,正打算抬袖子擦泪的时候,一方蓝白格子的帕子递到了她面前。梁轻笑也不客气,接过来擦了擦,然后不好意思地笑了:“不好意思啊霍大哥,让你见笑了。”
霍延庭摇摇头,见笑什么的说得太见外了:“轻笑,你见过这音乐盒吗?怎么好像你对它很熟悉。”
梁轻笑倒没瞒他:“嗯,这东西对我很重要,谢谢你。”
霍延庭道:“你喜欢就好,只是,我送礼物是希望你开心的,结果却让你这么难过!”
“怎么会呢?我是真的很开心的,只是这音乐盒里有一些我思念了很久的东西。”她的眼像蒙起了一层雾,雾里是她美好的过往,承载了太多太多的回忆。
“能告诉我是什么吗?”他是真的好奇,这次出海的航线是霍氏船帮出行最远的一次,在一座大岛上和一些金发碧眼的人换的。他敢保证,那个叫日不落岛的岛屿绝对是锁阳城的人第一次到达那里,那么在锁阳城土生土长且从没出过锁阳城的轻笑是怎么认识这个音乐盒的。而且还对她很重要?
梁轻笑摇摇头,换上一个俏皮的笑脸:“哎呀,给你说你也不懂的啦!”
轻笑的笑容有些勉强,这他当然看得出来,但她既然这样说了,他也就不会追问。轻笑是个很有主见的人,甚至比她爹爹更能独挡一面,如果她不想说,那就是任何办法都是没用的。他主动跳过这个话题,转而与她说起那个奇怪的岛屿。
那个岛屿很大,他们在那徘徊了三个多月才起程回来。他给轻笑说,那里的人肤色特别白,头发有黄的有红的甚至还有白色的,而且他们眼眸的色泽也不尽相同。
他们那岛很大,也有种粮食的,但是产量不是很高,不过小麦在那生长得挺好。而且他们的工艺品做得格外精细,除了音乐盒,还有座钟什么的?
“知道什么是座钟吗?就是能显示时辰的,不过比咱们的更漏方便多了。可惜座钟体积太大了,我们带不回来太多。”
梁轻笑当然知道座钟是什么,但根据她上辈子的学过的历史,好像钟表什么的好像是清朝才被引进的,难道大齐国这会已经是接近清朝的时候了吗?
不过想想也对,不管是陶瓷还是琉璃,大齐都已经比较常见了,虽然价格贵点,但绝对称不上稀有,甚至一些比较次一点的陶瓷已经普及到了农家。而且四大文明比如造纸术活字印刷术什么的好像也都有了。
两人喝着茶,吃着小点,交流着霍延庭这次在日不落岛的见闻,虽说他们刚上岛的时候和他们语言不通,但好在他们比较好客,也对他们带去的东西格外喜欢,所以在那呆了三个月的霍延庭也能来上几句,给轻笑显摆了一把。
轻笑听后觉得和英语很像,不过也有些不一样的地方。当然啦,这个她可不敢说出来和霍延庭核对,他不把她当怪物才怪呢!
于是,时间在相谈甚欢的两人指缝中快速溜走,很快就到了用午膳的时间,梁夫人来叫两人吃饭。
梁家虽不讲究食不言寝不语,但一直讲话那肯定也是不行的,所以二人皆很有默契地快速扒饭,打算饭后就去霍家看看他带回来的稀罕玩意儿。
梁员外见惯不怪,也就由着他们去了。
饭后,看着两人并肩而去的身影,长长地叹了口气,他本以为轻笑会和霍延庭兴趣相近,年龄相仿,是再登对不过的了,可惜,却出了城主这样的事,两个女儿被带入城主府中,前途渺茫。
轻笑和轻盈进了城主府,霍延庭在等轻笑的时候就已经听霍员外说起了,他心如刀绞却又无可奈何,本来想亲口问问轻笑的,结果却被音乐盒事件搞得措手不及。轻笑对日不落岛上的事情明显很有兴趣,他当然不忍扫了她的兴致,所以几次话到嘴边,他又给咽了回去。
算了,反正还有时间,改天再细问吧!要怪只怪他自己,不曾早点上门来提亲,不然就什么事都没了,城主再大,也不能把已定亲的女子强抢而去吧,还要名声不要了!
可惜,他没有。
所以他现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轻笑,却无从着手。
轻笑对他带回来的东西充满了好奇,所以两人直奔霍府。
铜雀街上热闹非凡,两人边走边聊,俊男美女的组合无论在什么年代都有着高超的回头率。霍延庭一袭白色貂绒披风贵气逼人,与轻笑的自然简洁站在一起却一点儿也不会让人觉得突兀,反而更加引人注目。
本来这没什么,只是这回头的人中有慕容弈那就不太妙了。
慕容弈骑着马正从农庄那边回来,他是去视察的,只是没想到会在街上看见梁轻笑。这女人简直无法无天了,居然光天化日之下与一男子如此亲近,看他们言笑晏晏的样子,一团火焰从他心跳升腾而起。来不及去想这怒火从何而来,他已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手被抓住,梁轻笑吓了一跳,转头一看是城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道:“城主,下次能不这么吓人不,轻笑胆子小,可经不起您这么吓唬。”
慕容弈在马上,居高临下地怒视着她:“你在干嘛!”
轻笑有些莫名其妙:“逛街啊!”
“跟一个男人单独逛街,梁轻笑你简直是找死。”说着就把她往马上拽。
手被捏得生疼的梁轻笑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人就已经在马背上了。刚想安抚下受惊的小心灵,慕容弈的马却已向前狂奔而去,她连和霍延庭招个手告别都来不及。
霍延庭看着慕容弈带着轻笑狂奔而去,心里涌出阵阵苦涩与担忧,他听到轻笑叫他城主。那不是他这样的小人物能反抗的,但眼睁睁看着轻笑被他野蛮的带走,心里的不甘却怎么也无法抚平。
轻笑不会骑马,屁股被颠得生疼生疼的,她想喊停,但一说话就被灌进一嘴的凉风,只好识趣的闭了嘴。心里腹腓着这厮不知道又抽哪门子的风了。
好不容易到了城主府大门处,慕容弈翻身下马,顺便也把她揪了下来,正待拖她入府,却忽然被她甩开。还没来得及训斥她,她已奔到府门旁边抱着一棵大树吐得晕天地暗。
慕容弈愣住了。
他自小在马背长大,骑马对他来说比吃饭还要简单平常,哪知梁轻笑却是从未骑过马的,看她吐成这样,多少有点过意不去,于是对着奔出来牵马的小厮道:“叫府医去朝阳殿等着,再去流云小筑叫几个丫鬟过来。”
轻笑吐过之后,觉得舒服了一些,但身子仍旧软作一团,只得倚着树干,闭目喘息。
“你还好吧!”慕容弈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冰冷,但却柔和了很多。
梁轻笑勉强睁了下眼睛,然后又闭上了。妹的,他怎么一点事也没有?
见她一副不想搭理自己的样子,慕容弈摸了摸鼻子,尴尬地闭了嘴。
好在这尴尬并没有持续多久,小满和秋分到了。“奴婢拜见城主。”
慕容弈挥挥手:“扶你们小姐去朝阳殿。”
梁轻笑翻个白眼,实在没力气和他争辩,她要去流云小筑,也就由着小满和秋分扶着她慢慢挪动。她的身体软作一团,几乎是瘫在秋分和小满身上的。虽说是丫鬟,但也没怎么干过粗活,要拖着个大活人走路对两人来说的确不是一件易事。
慕容弈看得直皱眉,到后来实在看不下去了,上前打橫抱起她,径直向朝阳殿走去。惊呆了一路的侍卫和丫鬟。
城主大人一向冷情,什么时候在众目睽睽下如此对过某个女子?
梁轻笑傻傻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有些反应不过来,怎么也想不明白他怎么忽然这么好心了。至于男女大防什么的,她一时还真没想到。
慕容弈目不斜视,面无表情地道:“如果你再用你那花痴的眼神盯着本王,本王马上把你丢出去!”
梁轻笑:“……”狂个屁啊,不看就不看。她很有骨气地撇了下脑袋,闭上了眼睛。
等在朝阳殿的府医给梁轻笑诊得格外仔细,得出结论:“姑娘的身子太弱,再加上不曾骑过马,所以受不了快马的颠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