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从皇宫内传出一道圣旨。离国的铁骑已驻兵在巫国国界三十里外,此举公然进犯,已然要与圣国兵戎相见,将军炎烈率兵前往镇守,务必使其退兵。
我和季炎烈跪在院内接旨,虽然已经听说离国有进犯的野心,但不想会这如此之快。接过圣旨,炎烈未说话,也没有交代什么,径自去了书房。我紧跟其后,总想着应该与他说些什么。
“过三日,我便要出征,公主可回皇宫暂住。”炎烈在书架上抽出几本书册,坐下来翻看,边翻边与我说着。
“额,你没有什么要交代的么?”我有些意外,以为他出征前会给我交代下府内的事宜,虽然我嫁入了将军府,可却是个名副其实的甩手掌柜,管家虽每日向我汇报府中明细,但归根结底还是炎烈在打理,府中有些产业,我虽知道,但并未经我手,一来我尚不熟悉,二来清幽自出宫后一直从旁协助管家,府内大大小小的事,我虽未插手倒也瞒不了我。
“没有。”季炎烈并未看我,拿起桌上茶盏送到嘴边,眉头皱了皱,又放下茶盏。我急忙上前,“我去把茶换掉。”
正准备伸手接过茶盏,炎烈却把茶盏按住,“不必,杜安,上盏新茶。”门外便有人应了一声。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看着炎烈道,“此次出征,须得小心谨慎,我……我在府里等你回来。”思来想去我对他竟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话可说。
季炎烈抬头看着我,“府中人丁稀少,公主不如回宫居住,至少安全些。”
我挑眉,“怎么,还有人胆敢闯将军府?”
季炎烈拿起毛笔在书上勾勒着,淡淡道,“我明日送公主进宫。”
我有些生气,好端端的为何要把我送进宫?我既已嫁入将军府,再进宫住着成何体统,外人又会怎么看?
我转身走出门去,“我不会回皇宫,将军府挺好。”
到了晚上,我正在灯下看着书,想着若季炎烈不肯回房,我便自己过去。却听得一声短暂的剑鸣。推开门,四周灯影重重,寂静无声,只有树木的暗影投在廊柱上,正准备关门,一枚暗器便像我打来,在我未发觉的时候被一阵剑影挡过,等我回过神来,自己已跌倒在地。季炎烈的身影已挡在我身前。五六名刺客凭空出现在院内,皆蒙着面,只觉得那眼睛在黑夜里熠熠生辉直锁着我。
黑衣人刚落下地便直窜到我们身前,季炎烈拉着我边挥着剑,边提防着黑衣人的暗器。只见黑衣人齐齐向我掷出绳索,季炎烈寒着脸,剑光暴涨,挽起剑花,一柄铁剑生生将四周的绳索勒住,随即剑光一闪,绳索应声而断,刺客来不及收回绳索,顿时被冲回去的绳索击中胸口,喷出一口鲜血。只瞬间他们从地上翻起来,继续下一轮的攻击。
府内本来人就很少,此时又是深夜,怕是多数人已进入睡梦中。我不知道好端端的为何有人要杀我,到底是杀我还是杀季炎烈?多余的已来不及细想,只见黑衣人同时跃起,向我们冲来,季炎烈一手抱起我,迎向前面的三个黑衣人,风在我耳边刮过,我有些紧张的抓着季炎烈的衣袖,这样莽撞的冲过去似乎是自寻死路……
谁知,在他们出剑的刹那向后一个翻身,只见我们身后的三个黑衣人射出的暗器凌厉的向对面三人冲去,旁边两名黑衣人急忙闪身,滚到一边躲避,中间的那名刺客躲闪不及,整个身体被暗器钉住,直挺的倒了下来。
在另外两名黑衣人滚到地上的同时,季炎烈足尖轻点,跃到其中一名黑衣人身前一剑穿胸,那人只闷哼一声,便没了声息。剑尖挑起地上的弯刀,旋转几下便向另一名已从地上爬起朝我们杀过来的黑衣人飞去,黑衣人巧妙的躲过,继续向我们刺来,其他三名黑衣人紧跟其后,就在对方的剑已经刺向季炎烈的腹部时,只听得一声哀嚎,那柄弯刀又转了回来,死死的切进黑衣人的腰部,鲜血淋漓,他踉跄了几步,便倒在地上再也不动弹。
这时院内突然又出现三名黑衣人,我憋见那衣服上的银白标记,松了一口气,是暗卫!看见来人,那几名刺客也不再恋战,顿时一个光球闪过,炸开,朦胧的烟雾散开,烟雾里的气体刺的人睁不开眼睛。等到恢复视力时,刺客已消失不见。
“卑职疏忽,请公主降罪!”带头的暗卫单膝跪地,低着头请罪。
我咳了几声,“你们为何出现在将军府内?”
“卑职奉命保护公主安危,自公主出宫之日起,卑职一直跟随左右。”
“谁的命令?皇上的?”
“是,皇上让卑职三人时刻伴随公主,卑职日日在府外守着,不敢马虎。刚才卑职发现刺客之时已与他们交手,不想他们竟使了调虎离山之计,等卑职发现后往返,已然来迟,请公主降罪!”
我沉思着,看着地上的尸体,“他们是什么来头?”
地上的暗卫有些为难,“标记不明确,但似乎是定国侯一脉。卑职已派人追查,相信不日便会有结果。”
季炎烈蹲在另一具尸体旁翻看了半响,缓缓的说,“是巫国死士。”
我诧异,“你是如何得知的?”
季炎烈不答话,站起身收了佩剑,看着地上的尸体,“明日臣送公主进宫。”
季炎烈已着人在府内收拾,听着屋外的声响,我在床上翻来覆去,百思不得其解,难道他早就知道会有刺杀,所以才急急的让我进宫?他又为何一口咬定是巫国死士,不是定国侯一派?可巫国刺客跟季炎烈又有什么关系?能派出巫国死士的,身份应该不低。难道巫国知道朵雅怀有子嗣,已与她联系派人刺杀我?如若是,动机是什么,若不是,到底又是谁想挑出什么事端?
此次出征,定国侯一马当先请命出征,都被承祥驳回,若说定国侯没有一点动机也不是不可能。他大可派人将炎烈刺伤,再以此为由换下主帅自己带兵前往。这样一来在兵力上便无人再能压制于他。他儿子现已任职太尉,若这父子两再来个里应外合,承祥岂不是毫无招架之力。仅是这一点,定国侯会怎会轻易罢休,以他的性子,断不会如此忍气吞声。
想到这里,我更加无法入睡,只盼着天明好去见见承祥求个安心,窗外月朗星稀,照的地上银白一片,承祥啊,我们有多久没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