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素?怎么了?”木易推了推发呆的苏素,轻轻的笑起来,苏素一直觉得木易笑起来很好看,很有清风拂面的感觉。
苏素吓了一跳,看到木易之后才缓缓笑起来,说:“没事。”
“真的没事?你最近经常在发呆诶?”木易一手撑着头,一手随便的搭在椅子上,还若无其事的晃着腿,苏素有点恍惚,木易这家伙,他好像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这样子很MAN很迷人似地,还常常对自己扯着嘴角笑,真是,引人犯罪啊!
苏素回过头来,继续做笔记!如果换作往常,苏素一定是要戏弄一下木易的,比如想着法子与木易来个肌肤相亲什么的。苏素对木易没有抵抗力,以往木易摆出这个姿势,苏素就直接伸手去挠木易痒痒,木易怕痒,每次被挠痒反应都特别大,左夺右躲碰得前后的桌子叮当响!最后实在没有办法了就一把捉住苏素不安份的手···苏素总是很享受那种时刻,两人表情严肃的上着课,可是桌子地下手却仅仅相握。
但是今天苏素没有,她满脑袋都在想爸爸,不知道爸爸的事处理得怎么样了,毕竟出了两条人命,希望爸爸能完全不用承担责任才好。
苏素趴在桌上朝木易笑笑说:“真的没事,不用担心。”其实很想和木易倾诉一下,但是苏素怕自己忍不住哭起来,还是算了吧。
其实苏素很想对自己说一声“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只是一想到爸爸整日在外奔波,有硬生生把那些小心思忍了回去。这些天每当苏素一闲下来就会想很多事,她觉得自己自农历新年以来经历的事比她十八年经历的都要多,以往那些让她觉得伤心难过的事,在此刻看来根本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似乎农历新年以来苏素才真正了解身边这两个最亲的亲人。为什么人的想法竟然会那么不同呢?为什么人幼稚起来竟然也会变得恐怖呢?为什么人与人之间的感情竟然会有那么多重意义?太多太多的为什么,苏素无从解答,她只能告诉自己,这些问题总有一天她能亲自解答,因为人的一生长又太短。
爸爸失业了!虽然只是暂时的。
但是妈妈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关于这件事爸爸和妈妈又吵了起来。
爸爸说:“不行!苏素要高考了,营养必须跟上!”
妈妈说:“我又没有不给她营养,我只是说,以后伙食费削减一点,少吃几顿肉,我再自己种点小菜,营养肯定跟上。”
爸爸说:“怎么能不吃肉呢,你看苏素长得多圆润啊,饿瘦了没力气看书的。”
妈妈说:“哎呀哎呀,我保证不把你宝贝女儿饿瘦了,保证她圆润圆润行么?”
爸爸说:“那还得吃肉,钱不用担心,你娘俩就吃好穿好!不用省!”
妈妈说:“哎哟呵,怎么感觉财大气粗的呀?你先搬一堆钱给我看看,我就不省了!”
爸爸说:“行啊,明天我去抢银行,今天也不用省,明天一准抢来!”
妈妈说:“这么大的人了,害不害臊啊?”
爸爸说:“还是挺害臊的。”
“······”
“······”
关于以上,苏素表示很“······”还有很,感动。
虽然爸爸极力反对,但是苏素还是响应妈妈节省起来,毕竟一时之间爸爸也是一头雾水,工作的事肯定是要落下了。妈妈也看到了苏素的改变,很是欣慰,渐渐也会对苏素说些那些贴心的话。
妈妈说:“苏素啊,你别怪爸爸妈妈一直管你太严,我也知道你在学校过得很憋屈,我该多给你一些零花钱,该多给你买些漂亮衣服,最该多给你买些书,但是你也知道,到惠城之后全家就靠你爸一个人,你爸多辛苦啊,我们娘俩真的得省着一点,可是呢,你放心读书,我和你爸之前努力挣钱,还是存了一些,都是你上大学用的。”
“其实我和你爸也不想给你太多压力,只是你不知道,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啊···”
苏素听着妈妈的话,那些属于爸爸妈妈的青春仿佛老旧膜片一样缓缓放映起来,带着滴答滴答的怀旧声音。
爸爸妈妈均是属于出生于**********时期,度过穷困潦倒的童年,然后随着邓爷爷举起改革开放的大旗慢慢好起来的一代,那些最苦的日子他们还年少不更事,懂事之后却已遇上了好时代,也便追求的更多。彼时爷爷已为爸爸瞧好了人家,可是爸爸却喜欢上高山姑娘妈妈,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走过旧时代的爸爸哪里听得进去,硬是毁了婚,骑着一辆破自行车就把妈妈娶进门来。爸爸是长子,又倔强得打紧,爷爷拿他没办法只得由着他,但是对妈妈却始终没有好脸色,本来妈妈盼着生个男孩儿改变老人家的印象,谁知竟生了女儿。苏素是爸爸妈妈的第一个孩子,是爱的结晶,两人怎能割舍呢,最后迫于无奈,爸爸带着妈妈和苏素离开家乡,在邻乡做起小生意。
妈妈觉得自己害爸爸背井离乡,很是歉疚,到了邻乡之后学了缝纫,自己也开起了店。妈妈想要证明自己,事实上她也证明了,可是还是没有比上小婶生了儿子,爷爷几乎看都懒得看妈妈一眼。爸爸在邻乡站稳脚之后,就把小叔一家也带过来,并手把手交给他自己学的技术,还助小叔开起了小店。而不论爸爸妈妈做什么,爷爷都是过家门而不入。妈妈也不是没想过再生一个,只是她觉得这样对苏素不公平,凭什么自己的女儿就得被这样看轻!妈妈默默地坚持着,她要证明给爷爷看,女儿不必男儿差,她要证明,苏素不会比小叔家的儿子差!
后来,家里渐渐好起来,在村里也颇有名气,爷爷也不再好摆脸色了,爸爸妈妈保持每年回家两次,每次回家都买许多东西回去,在村里很是风光,爷爷一终于慢慢接受了妈妈和苏素,本来一切都好了,谁知小叔家竟然会从中作梗。
苏素听妈妈讲完,眼角微微****,但是妈妈却如释重负的笑起来,妈妈抚摸苏素的头说:“其实妈妈很欣慰,因为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又很是倔强,和你爸真是太像了。妈妈现在觉得证明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有你和你爸我就很知足了。”苏素明白,因为有一瞬妈妈也以为爸爸会离去,这一起车祸,大家都受益了。
车祸的事一直到三个月后才初步定下来,面包车追尾责任不在爸爸,但是居于爸爸是重型车,好歹出点钱权当慰问,至于车呢由保险公司作赔。所以拍案之后爸爸被迫出了两万“慰问”死者,又到交警队取出形同废铁的车,最令人不可思议的是,竟然交了四千的停车费。爸爸吃饭的时候讲出这件事,大家都表情凝重,唯有苏素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其实,苏素是想说,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如果钱能买来幸福,那么再多的钱又算什么?
上帝从来不会给一个人太多,不是一扇门就是一扇窗,而最坏的,可能就是一个狗洞。比如,春暖花开的季节,苏素收获了亲情,收获了成熟,收获了学业,可是她又一次失去了木易,并且毫无预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