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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蝶恋花

明朝嘉靖末年,朝中奸臣当道,地方污吏横行。江南秀才陆生看破仕途,弃文从医,在家里当上了郎中。陆生看病与众不同,他一不下药,二不针灸,而是用鲜花和蝴蝶。不管是什么疑难杂症,只是经他一看,定会花到病除。因此,人们都称他为神医“蝶恋花”。

只是陆生看病多在秋天,因为春天他要种花,夏天他要育蝶,冬天他要精选花种、储藏蝶蛹,只有到了秋天,他的花园里才会百花齐放,万蝶飞舞。

这一年春天,陆生正花园里种花,两个差役挎着腰刀闯了进来,不由分说便把他抓进了知府衙门。

知府叫张不开,是大奸臣严嵩的爪牙。前不久,因为严嵩攻击首辅内阁大学士夏言提供了伪证,为严嵩除掉夏言独揽朝中大权立了一功,严嵩在处斩夏言一家老小时,把芳龄二八的夏言之女夏小蝶留了下来,派人送给他终身为奴。

张不开一见夏小蝶生得如花似玉,乐得哈喇子流了一地,立马就与夏小蝶同房。夏小蝶哪干呢?挣扎哭闹要撞柱自尽。张不开才不管,叫人把夏小蝶绑在床上便要强暴。可他还没挨着夏小蝶身子,突然觉得下身生疼,一屁股就在了地上。

张不开不知道,他这是肾亏过度了。这小子自打当上知府以后,娶了十二个姨太,纳了二十四个小妾,平时在街上看见哪家的大姑娘小媳妇漂亮还要弄到府上尝鲜,他除了吃饭睡觉,成天就这码,能不肾亏过度吗?

张不开坐在地上急得高喊:“来人呐,快请郎中去,老爷我不行啦!”张不开这么一喊,差役立马把城的里几个有名的郎中全抓了来。几个郎中望、闻、问、切之后,纷纷摇头,说:“张大人,您的病我们几个是无能为力了,不过没关系,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们给您动一个小手术,您就可以进宫侍候皇上去了,说不定您还能成为一代明宦呢!”张不开一听,什么?你们要把我阉了,让我改行当太监?真是岂有此理!“噌”一下站起:“一群废物!统统给我关起来!”几个郎中一看,急忙跪倒:“大人息怒,我们治不了您的病,但有一个人能治,这个人叫陆生,人称神医‘蝶恋花’。”张不开一听:“是吗?马上把那小子给我抓来!”

陆生见了张不开之后,一脸的不高兴:“大人,小生只有秋天才应诊,告辞了。”说完,转身就走。张不开一听,到了秋天才应诊?到了秋天我就真成太监了!冲差役一挥手,差役便把陆生按倒在地。张不开嘿嘿一阵冷笑:“小子,老爷我不管你什么规矩,现在你就给我治病,不然我就办你个非法行医,草菅人命,把你咔嚓喽!”

陆生知道张不开吃人饭不拉人屎,什么坏事都做得出来。想了想,说:“我可以给你看病,但你要给我建一个暖室,我要在里面培花育蝶。”张不开一听:“这个好办,我在后花园中给你建个暖室,治不好我的病,你不得离开那里。”

时间不长,张不开就把暖室建好了,让陆生在里面培花育蝶。陆生也真有一套,才几天的工夫,暖室里竟鲜花盛开,彩蝶飞舞了。

这天,陆生正在暖室里忙碌,夏小蝶走了进来,“扑通”一声就跪在陆生面前:“先生,我求你了,你不要给那狗官治病,他的病好了,我就被他糟蹋了。”陆生一看,赶紧把夏小蝶扶起来:“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夏小蝶哭着诉说了自己的身世,陆生气得咬牙切齿,忠臣遭难,奸佞横行,这叫什么事道?陆生想着,把一盆彩蝶紧簇的鲜花交给夏小蝶,说:“小姐,睡觉的时候,你把这盆花放在床头,那狗官就不会碰你了。”夏小蝶一看,赶忙道谢。

夏小蝶刚走,差人就瞪着眼睛进来了:“你到底什么时候给张大人治病啊?”陆生一笑:“现在就治。”说着,一指眼前的几盆花:“你们把这几盆花摆在张大人床上,让张大人睡觉的时候一丝不挂地躺在花盆中间,七天之后,张大人的病就好了。”差人看看花盆上飞舞的蝴蝶,问:“这些蝴蝶七天之中都不会飞走吗?”陆生说:“我这里一种蝶恋一种花,花静蝶静,花动蝶飞,蝶和花是永远不会分开的。”差人听后,连声称奇,抱着花盆走了。

七天之后,张不开果然像变了个人似的,红光满面,两条腿全都罗圈儿了。张不开高兴,把陆生叫来:“小子,你真行啊,老爷我今天一起床,就像吃了金刚大力丸,你等着,老爷我一会儿赏你。”张不开说着,便急不可耐地冲进夏小蝶房里。见夏小蝶正坐在床上,上去就想把夏小蝶抱在怀中,可他还没摸着夏小蝶,夏小蝶身上突然冒出一股恶臭,呛得张不开差点把肠子吐出来。张不开掉头就跑出了屋子,心说,几天不见,这小女子怎成一堆臭肉了?

张不开跑回去让陆生给夏小蝶去治臭病,陆生说:“那女子得的是‘尸腐病’,无法救治了,过不了多久会全身腐烂而死,大人不如把她送给我回去苗花。”张不开一听,敢情那小女子真没的要了,便把手一摆:“好吧,那就把她赏给你苗花。”

陆生把夏小蝶带回家中,让夏小蝶在一堆花盆中睡了七日,夏小蝶身上的恶臭便成了奇香。夏小蝶给陆生跪倒磕头:“谢谢先生救命之恩。”陆生赶紧把夏小蝶扶起来:“小姐不必客气,你现在已经逃离了狗官的摩掌,不知今后如何打算?”夏小蝶低下头:“如先生不嫌弃,小蝶愿留在先生身边,给先生沏茶倒水。”陆生一听,心里顿时乐天了花,他第一次见到夏小蝶就喜欢上了,现在夏小蝶以身相许,他哪有“嫌弃”的道理?陆生也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那就委屈小姐了。”

陆生把夏小蝶留了下来,让她为自己买菜做饭。一天,陆生正在花园里忙呼,夏小蝶生着气回来了。陆生问怎么回事。夏小蝶说,因为他给张不开治好了病,街上的人都骂他是“狗郎中”。陆生一笑:“人们不知内情,时间长了他们会明白。”夏小蝶说:“明白什么呀?那样祸害百姓的狗官你本来就不应该给他治好嘛。”

陆生正要跟夏小蝶解释,两个差役闯了进来,进门就喊:“陆郎中,赶快收拾收拾随我们进京。”陆生一听:“进京?进京做什么?”差役说:“严阁老病了,让你去看病!”夏小蝶一听差役让陆生给严嵩治病,便把陆拉到一边,小声说:“相公,严嵩老贼是我的杀父仇人,你千万别给他治病啊,你要把他的病治好了,我就不活了。”陆生给夏小蝶使了个眼色:“你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办。”

陆生跟着两个差役去了京城,见到了卧病在床的严嵩。严嵩怎么知道陆生会看病呢?是张不开告诉他的。张不开知道严嵩最近身体不适,就把陆生推荐了过去,说陆生治病神的很,他经陆生一治,已经是生龙活虎了,浑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劲儿,一天到晚没别的事,就那一码了,每次出水都跟二寸泵似的,流儿那叫冲,严嵩要是让陆生一调理,说不定就能返老还童。张不开这么一介绍,严嵩才把陆生招进京。

陆看过严嵩之后,也让严嵩给他建个暖室,然后在里面培花育蝶。七天之后,陆生叫人把暖室里的花盆全都摆在严嵩屋里。时间不长,严嵩果然觉得神轻气爽,真好像返老还童了,憋不住地老想到哪跑两圈儿。严嵩命人赏陆生白银千两,溜溜达害就出了府门。

陆生一看严嵩去了,急忙拿上银子赶往江南。回到家之后,见夏小蝶正生气地收拾东西,一去一把拉住夏小蝶:“快,别收拾了,跟我走吧。”夏小蝶一甩手:“谁跟你走?你这没有骨气的‘狗郎中’,我不让你给严嵩老贼治病,你却又把他的病治好了,我自己走,再也不想到你了。”陆生一听,放低了声音:“娘子,你也误会呀?你说我能好好给狗官治病吗?告诉你,不出三日,张不开和严嵩老儿都得死。”夏小蝶问:“他们的病都治好了吗?怎么会死呢?”陆生说:“我给人治病全靠以毒攻毒,调经理气,我培育的那些花全都有毒,蝴蝶通过采集花粉把花毒洒到人身上,适量可以治病,过量就会把病情推向另一个极端,跟你说那么多你也不懂,快走吧。”夏小蝶一听,转怒为喜:“相公,真有你的。”

陆生和夏小蝶走后不久,张不开果因****难收,“二寸泵”喷血而亡。严嵩呢?死得更惨,自打那天溜达出去就再也刹不住闸了,由溜达变小跑,由小跑变狂奔,跟个发了情的野驴似的,官兵拦都拦不住,最后围着京城跑了十多圈儿,心裂肺炸而死。等官府明白过味来去抓陆生,陆生早和夏小蝶隐居深山,过上了养花弄蝶的快活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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