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秦轩欲动,纤细的手指却紧紧地戳住他的胸口。他无奈浅笑,拂开那只柔嫩的素手,轻推开尹亦雪,皱了皱眉,坚定地说道:“等我教训完了她,再说也不迟。”说完,掸了掸胸前褶皱的劲装,背手朝书房中央走去。
尹亦雪气得小脸泛红,指着夜秦轩挺俊的背影,颤抖着手指,喝道:“你敢!”
夜秦轩顿住步,转过身,神色寡凉,看不出情绪,淡淡地说道:“为夫的眼里,素来,揉不得沙子。不求,倾儿往后被亲家,赞一句知书达理。但求她莫要被说行为不端,败坏两家清誉。”
尹亦雪咬着唇,一时竟然哑口无言。指着夜秦轩的手,攥成秀拳。最后,无力地垂下,抽出别在腰间的手绢,捂住娇媚的脸,装哭道:“夜秦轩,你今日要是打了倾儿。我就,我就……”抬起头,左右看了看,走到花几前,拿起青花天球瓶,举过头顶,威胁道:“我就死给你看。”
夜秦轩眯眸看去,昨日后院折来,尚显鲜艳的紫红色芍药从微斜的瓶口中滑下,颓败的散落一地。恰巧,一株枝头最短、花开最大的芍药,斜插入尹亦雪乌黑的云发间,衬着那张决然的小脸,平添的七分雍容里,也带着三分好笑。
于是,他挑了挑眉,左手握拳,放在嘴边轻咳一声,缓缓说道:“夫人,若如此。那我与倾儿随后跟去便是。反正,上穷碧落下黄泉,游历一番也不错。”
尹亦雪抬头看了眼手里的花瓶,又愤愤地看去夜秦轩,皱眉轻哼一声,嘟哝道:“臭夜秦轩、死夜秦轩,让你不听我的,以后有你受的。”说完,垮下双肩,一脸挫败的将花瓶放回到花几上。
夜秦轩内力深厚,耳力甚佳,自然轻而易举的便听到了这番话。无奈地抿了下唇,转身,极威严地看去夜倾城,催促道:“还在那磨蹭什么?还不过去跪好!”
夜倾城两只胖胖的小手,无措地揪着衣裙,重重地吐出口气。抬起头看去夜秦轩,嘴角勉强扯出抹微笑:“爹爹,这打在儿身,痛在娘心。你看娘都如此难过了,您应该不会让娘更加难过的,对吧?”
“你若不惹是生非,你娘岂会为你操心,我又岂会教训你!”夜秦轩眯起那双清浅的丹凤眼,俊脸微冷,刀削的下巴努了努小秋身边,薄唇轻掀:“去。”
夜倾城见夜秦轩冷冽的神情,没有半点回旋的余地。便怯怯地望去尹亦雪,包子脸皱成一团,惨兮兮地说道:“娘,倾儿这次恐怕又要惹您伤心了。”说完,垂着脑袋,厥起嘴,乖乖地走了过去,‘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这是什么情况?还没一路开挂,所向披靡,玛丽苏全开,进入三千美男爱上我的境界!就又要因为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遭受皮肉之苦,简直太欺负人了!把作者菌拉出来,本杀手要好好和她说说话!
尹亦雪急得眼圈都红了,气呼呼地朝夜秦轩问道:“不是决定好,倾儿这些日子由我来管,你怎么又插手?难道,君子一言,在你这,就变成驷马好追了吗?”
夜秦轩笑了笑,不慌不忙地说道:“为夫一向是重诺之人,说出去的话,自然算数。可今日,她翻墙被我逮到了,怎能不小以惩戒,让她长些记性。”
“你!”尹亦雪心里那个气啊,这还是头一次被夜秦轩噎地说不上话。
于是,侧眸愤愤地剜了小秋一眼。
都怪这愚笨、糊涂的丫头,这主子去翻墙了,居然都不望风!现在好了,全犯到这倔脾气上来,劝都劝不住的臭家伙手里,真是气煞人也!
小秋扭头看夜倾城时,视线与尹亦雪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吓得颤了颤,慌张地低下头,连抬都不敢抬。
夫人,奴婢保证下回就算天上下刀子,也要拦住小姐翻墙头!
“南醉,把树棍拿来。”夜秦轩瞄了尹亦雪一眼,淡淡地说道。
南醉颤了颤,抬头小心地看了眼尹亦雪。擦了擦额头的薄汗,走到书房门口,跨门槛时,一个趔趄差点绊倒。他急忙稳住身形,在听到身后,‘噗哧’一声如出谷黄莺的笑声。因惊慌而苍白的脸,登时,涨得通红。
这双腿真是没用!居然,连累他在烟香面前出丑了!不过,夫人方才的眼神真的好哀怨呐。
还没走几步,便听到尹亦雪,急声说道:“等等。”
南醉赶忙收住脚,连动都不敢动。躬身站在那儿,等候吩咐。
“怎么?夫人要亲自上家法,好给倾儿长记性?”夜秦轩眸光里带着浅笑,温声问道。
尹亦雪心里郁闷至极,这总是温润如玉的夜秦轩固执起来,八百头牛都拉不住。可又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倾儿被打,真是左右为难。只好,柔声劝道:“就是打,也不能用树棍。倾儿一个女儿家,怎比得了夜家列代男丁的皮糙肉厚!公公若在世,也不会任由你将倾儿打到昏迷不醒!”
夜秦轩皱了皱眉:“那依夫人的意思,是要改夜家的家法了?”睨了眼夜倾城,轻叹了口气,上回被气狠了,下手委屈重了些,愧疚地说道:“便依了夫人。”
尹亦雪舒了口气,四下看了看,无奈这书房不比厨房,即没有芹菜又没有大葱。不过,这书案上的各种毛笔倒是不错,可秦轩这别扭的脾气,怎会依呢。
于是,咬了咬牙,指去花几上青花瓷山水花瓶里,插着的那根纯白色鸡毛掸子:“就那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