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翎,怎么这么晚了打电话给我?”叶若宁声音带着刚睡醒的迷糊。
贺翎躺在床上,如黑曜石般深幽的眼眸直直地看着天花板,“阿若,我不想让你在郊外继续待下去了,我想将你接回来。”
“你怎么突然……”叶若宁还没说完,贺翎便插嘴打断。
“你知道的,叶家已经抛弃你了,就连叶伯父也对你不闻不问,你继续在那里住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不如早点离开那个鬼地方,我会请最好的医生来治你的病。”
叶若宁一直以来刻意忽视的事实,就这样突如其来地被贺翎赤裸裸的揭开,她压下心底的恨意,“你胡说些什么,我在这住的很好。”
“好?如果你过的好的话,那为什么我每次去,你都将我拉进没有监控的房间,你在防谁?你为什么发病时,不叫医生?你为什么出手对付钟民?”
一声声质问似是要将叶若宁唤醒,让她面对现实。
“你在防沈静,防叶昭,防陆云容,其实你自己心里早有决断了不是?所以你谁也不相信。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更干脆点,离开叶家那个穷凶极恶的地方,不好吗?”语气轻柔,像是诱哄。
只是叶若宁却没有注意到他语气的变化,她的手无意识紧揪着床单,下唇被咬出齿印,眼睛无神地盯着前方,开口的声音轻的不像人声,“你说够了吗?”
“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叶家没了,父亲没了,就连一个健康的身体都没有了,你说我敢信谁?我能不防谁?我拼命地将它们深埋在心底,我告诉我自己,我还有机会可以回叶家,父亲不是不要我,而是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把我接回去,我的病还能治。”声音异常地平静。
“可是到刚才一切都结束了,你把我从梦中狠狠拽醒,告诉我我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天之骄女了,反而成为盛京的大笑话。我不可能回到叶家,父亲也是真的不要我了。”叶若宁眼眶中蓄满了泪水,声音也带上了哭腔。
贺翎听见她的哭音,眼中的醉意一扫而空,慌乱地想要开口解释。
但叶若宁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她口风一转,凄楚地说道:“可是贺翎你知不知道你有多残忍,多自私。你因为想要带我离开叶家,就把我刻意营造的表面上的平静狠狠打破,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你从来都没有想过。”
“就像我十八岁的那次一样,我想要去玩蹦极,你不许,说不安全,你是为了我好,但你有没有想过我会不开心?用为了我好做借口,干涉我的人生,这样的你难道不自私吗?表面上你温润而体贴,但实际上的你偏执而霸道。”叶若宁越说越伤心,悲伤地难以自抑。
“贺翎,我恨你。”叶若宁说完这句后,直接挂了电话,手无力的垂下,眼泪簌簌地落下,暗夜给了她哭泣最好的掩护。
贺翎右手遮住了双眼,只是有晶莹的液体从眼角处流出,顺着脸颊落下,在黑暗中格外显眼。
他轻轻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声却无比空洞,隐隐含着疯狂,“恨我吗?这样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