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坐在一边始终沉默着的安向荣余光瞟见了他手中的玉佩,顿时目光如炬,他突然开口问道:
“你说的那个邻居是不是很清瘦,眉心边上还有颗痣,走路也有些颠簸,是个左撇子?”安向荣不紧不慢地说完,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水,而后又放到茶几上,一切举止自然而又沉稳。楚芸却像是受惊的小鸟一般惊愕地合不拢嘴。她惊叹安向荣能够描述的这么详细,能……等等,他怎么会这么清楚养父的事情。于是,楚芸连忙问他:“你怎么会知道?”
听了他的分析,又听到楚芸间接性的肯定,楚兴权和陈启国都沉默了。最后,还是安向荣叹息一声:“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一切都是命中注定。这句话除了三位老人,剩下的人都毫不知情。特别是夏依依、楚枫和桑悠然,他们三个更是听得云里雾里。
楚兴权的声音再一次打破沉寂:“孩子,你是怎么和你舅舅相认的?你成家了吗?住在哪里?……”
他不问还好,一连串的问题出来,又把气氛拉入了死寂。楚兴权不解她为什么闷而不答,继续追问:“你有孩子了吗?能让我看看吗?”
气氛更加尴尬。
所有人都退却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位老人的问题,也不知道该怎么去成全他思切的心情。全部都低垂着头。安向荣忍不住开口阐述道:“她成家了,有个女儿。”
楚兴权诧异地看向安向荣,眼神中透露着疑惑。
“你怎么知道?”
“小芝和冠霖离婚的原因是为她!”安向荣再也无法按捺住心中愤怒的情绪低吼道。
此时,楚兴权惊愕之后,已是老泪纵横。他嘴里喃喃不止。
“原来你就近在咫尺,而我却毫不知情。孩子,虽然你是我的亲身骨肉,可你万万不该去破坏别人的婚姻啊!罪孽,罪孽啊!”楚兴权痛心哽咽着。但怎么想就又觉不对,他情绪失控地对安向荣咆哮着:“你既然知道她的存在,为什么不告诉我?就算不能跟我说,你也该跟陈大哥说啊!”
“小芝和李冠霖分开几年了我才知道!我也一直没见过她。我逼冠霖离开她,承诺他只要还能回来就给他一次机会,可你女儿已经生了他的孩子!在那之后,她和冠霖都消失了,我也是最近才又见到李冠霖和她。那天还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天那么黑,我怎么能分得清!”安向荣也情绪激动地反击着。
迟久的沉默之后,楚兴权擦拭着眼角的泪,无奈摇头。安向荣又一次沉重地叹息:“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啊!”
认亲仪式就这么在悲伤的回忆中结束了。
楚兴权对于能够死前还能见到失而复得的女儿十分知足。他觉得此生无憾了。和陈启国一样,自从楚芸走丢之后,他们就到处寻找,无奈苦苦寻找了多年都依然未果。
虽然安向荣那一连串的描述引起了大家的一致好奇,可三个老人嘴巴都封得死死的,可想而知,那其中应该也隐藏着什么阴谋。只是,他们不愿意说,也就没必要强迫去问。所有人都不谋而合地接受着现有的状况——
“老伙计,不管我们三人以前有什么恩怨,孩子们总是无辜的。但今天,我还是要代替我的孩子郑重的向你道歉,怪我一直没能找到她,怪我没能有机会教导她,怪我,一切都怪我……”楚兴权明显是有些醉了。他本是酒量极好的,可今天却没喝多少就开始晕了,身体也不住地摇摇晃晃,拿在手里的酒杯也晃来晃去,盛满的酒洒了一半。
安向荣举起酒杯迎合着,嘴里也囫囵说着:“恩怨也好,孽缘也罢,自有他们自己去解决。你我三人过去的感情都在这酒里,不需言语。”说完,他一口闷干,然后重重地趴倒在桌子上。而楚兴权看样子也是不行了,也晕晕乎乎地倒下了。陈启国刚出院不易饮酒,此时他看着眼前趴在桌子上的两个人,又是一阵心酸,忍不住老泪纵横。
“外公,你别难过了,现在不是好好的了吗。阿姨也回来了,和楚爷爷也相认了。阿姨也答应我不再去打扰安家的生活了,以后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夏依依的话极具说服力,只见陈启国就真的止住了。他看着懂事的外孙女,又看了看坐在他对面的楚枫,除了无可奈何还是无可奈何。安向荣说的没错,孩子们的事,就只能让他们自己去解决了。只是这三家的恩怨是怎么也扯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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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陈家里里外外满庭欢喜。陈美婕和楚芸里外张罗着。夏依依和桑悠然小小的身影也在人群中来回穿梭。幸亏楚枫也及时来帮忙,要不然可真要累死这两个小丫头了。
今天,是陈伟杰和顾曦订婚的日子。虽说是订婚,却弄得跟结婚一样隆重。
夏依依和桑悠然策划着把家里四处都妆饰着大红的绸缎,院落里还挂上了不少的红灯笼,场面十分喜庆。
陈伟杰和顾曦站在院子里迎接着前来道喜的宾客。他抬起头看向房子里外的布置和还在不停忙碌着的两个外甥女,顿时觉得心里暖暖的。他紧紧牵起顾曦的手,如痴如醉地盯着她,今天的她身穿大红的旗袍,就仿佛是天仙下凡。他不由自主地把她抱在怀里,如获至宝。
安家和楚家的人自然也都来了。
李冠霖拥着安敏芝的肩缓缓走进院落,他们身后跟在安以宸。
这时,楚芸正端着果盘送往一张张桌子上。当她对上这两双眼睛时,有了片刻的尴尬,也有一丝伤感,但马上取代而之的是淡淡的笑。她笑着对安敏芝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走进了屋里。
不远处的夏依依看到了这边的情形,暗自为楚芸感到欣慰。她做到了,她也真的放手了。这一辈的恩怨也化解了,那么剩下的,就是自己跟安以宸和楚枫之间的情感归宿了。想到安以宸,他就站在那里。
四目相对,夏依依微微一笑。安以宸不明所以,但也回应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