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总管守在御书房外,看到缓步而来的南宫离,疾步走上前去小声地说:“相爷,皇上正在气头上,您一会能让着就让着点吧。您也知道长公主是太后娘娘的心头肉,虽然您与皇上交情深厚,但是皇上在这事上,也得听太后娘娘的话啊。若是太后娘娘知晓后雷霆震怒,要处罚您,皇上也不好办啊。”
“谢谢李公公,本相知道了。”南宫离一边说着,一边缓步走上台阶,在李总管小心地推开御书房大门的时候,慢悠悠的跨进去。
南宫离进了御书房,就看到皇帝正狠狠的灌下一口茶,仿佛不如此不足以平息怒气一般。
南宫离见此微微俯身:“微臣南宫离参见皇上,皇上万安。”
“万安万安,朕怎么能万安?女孩子的名声何其贵重,你非要一再践踏吗?当年朕没有能力保全你、保全大齐百姓,你女扮男装走入朝堂,朕虽然知道应该阻止,可是朕却自私的默许了。而今大齐已经逐步走向稳定,我们也已经握住了大半政权,你为何还要这么做?”
南宫离看着激动的冲过来摇晃着自己的皇帝,轻轻的说:“朝堂虽然已经稳定,可是边疆强敌环饲,皇兄,你让我如何心安?”
“那也不用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牺牲自己,如今我们已经站稳脚跟,只要一步一步来,大齐一定会在我们手中再度繁华、再兴盛世。”皇帝看着南宫离的眼睛缓缓的说:“皇妹,皇兄已经欠你太多,这次绝不能让你这么做。你为了大齐已经耽误了婚事,皇兄不能再让你继续这样下去。”
“皇兄,大齐不仅是你的责任,也是我的责任,如果当初不是因为我,大齐也不会埋下这么多的隐患,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弥补当初的罪。”
“皇兄早就说过这不是你的错,这些都与你无关,父皇当初是受了道士蒙蔽才会如此的。”
“错虽然是父皇犯下的,可是源头在我,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南宫离,不,正确来说是百里明珠执意的说。
“太后娘娘驾到!”
“参见太后娘娘!”
李总管话音未落,太后已经推门而入,百里明珠抬头望去,眼前的太后虽已是花甲之年,但好在保养得宜,身体依然健朗。平时从不过问国事,也不干涉皇帝的任何决定。但唯一能让这位大齐最尊贵的国母找皇帝麻烦的,估计也只有她这唯一的女儿,年近二十仍未觅得良配这件事了。
“皇帝,你给明珠赐婚了?哪家的公子?”太后一进来,看到皇帝和百里明珠就迫不及待的地问。
“母后莫急,你们都退下,把门关上。”百里墨边安抚太后边吩咐道。
“奴婢遵旨。”
“皇帝,是谁家的公子?”太后等到门关上后又赶紧追问。
“母后,不是儿臣赐婚,这件事您还是问皇妹吧,儿臣也才刚知道。”百里墨无奈的看着南宫离说。
太后转而问百里明珠:“皇儿,莫非竟是你自己选的吗?哪家的公子?你终于肯成家了?”
“母后,是丞相南宫离抗旨拒婚长公主百里明珠。”百里明珠依然不紧不慢的说道。
“皇儿,你不就是南宫离吗?你如何能拒绝自己的婚事?”
“长公主对南宫离一见钟情,请旨赐婚,南宫离知道后于金殿前长跪抗旨。母后,这是我自己做的决定,与皇兄无关。”百里明珠怕母亲护犊心切怪上皇帝,于是特意解释了一句。
百里墨看着仍然云淡风轻的皇妹,实在忍不住开口:“母后,皇妹是在败坏自己的名声,准备永远不成家了。”
“皇儿,你……你这……你这……你这简直是胡闹。皇帝,快,快,赶快传令下去封锁消息,决不能让一丝不利于你皇妹的流言传出去。?”太后面露焦急。
“不用了,在我进宫之前已经把消息散布出去了,喔,对了,一会还会加上不仅皇上震怒,太后听闻丞相拒绝爱女的婚事,冲进御书房大发雷霆,要将丞相南宫离治死罪,长公主不忍爱人受死,跪请太后饶丞相一名,但是削去丞相一职,发配边疆。”说到这里,百里明珠仍然是慢悠悠、轻缓缓,仿佛怕说快一点,自己的母亲便听不懂似的。
“你说什么?你还要去边疆?哀家不准!明珠,母后最后悔的就是当初一时心软依了你的性子,让你女扮男装参与朝政,以至于你到现在还未曾大婚,母后如今最大的愿望就是看到你成家,你怎么能去边疆,那里多危险,岂是你一个女孩子应该去的地方?你听母后的话,早日成婚可好。我大齐女子十六便可出阁,像你这么大的女子都当好几个孩子的娘了。你再拖下去,母后如何承受的住,难道你要让母后为自己的一时心软后悔死吗?”太后拉着南宫离的手,满脸激动。
百里明珠看着双鬓已然薇白的母亲,虽然保养的好,可是也抵不过年龄的风霜,尤其还要日夜为自己操心。那双望着自己的眼睛里充满着慈爱和担忧,有一瞬间也想抛去责任,按照母亲的心愿成家生子,可是多年来的责任意识已然如影随形,大脑只一瞬又恢复了清明。
百里明珠翻转过手,牵着太后在御书房里给皇帝休息的软榻上坐下,像小时候撒娇时那样,靠近了太后的怀里。
磨蹭着自己的母亲,闻着母亲身上散发出的香味,清新淡雅,是自己喜爱的竹叶的清香。自从五岁的时候跟母后说过自己喜欢竹子之后,母后的身上便再没出现过其他的味道,心中顿时一片安宁。百里明珠拉过太后的手,摩挲着母亲手上的甲套,片刻后说道:“母后,明珠知道这些年让你担心了,可是我身为大齐的护国公主,也有我应该担起的责任。我们外有大楚、大周、大翰一直虎视眈眈,内有大皇兄在封地一直蠢蠢欲动。这几年朝政不稳,皇兄也是如履薄冰,殚精竭虑,我如何能不助他一臂之力。而今朝堂虽已渐渐稳妥,但强敌环饲,我始终无法心安。现在三国确实因为利益纠纷互相制衡,可是一旦大皇兄破釜沉舟,与我们兵戎相见。其他三国见有机可乘放下成见,纵横联合一致对我大齐,目前的大齐焉有抵抗之力?我必须前往边疆,配合边疆守将训练出一只精良的队伍,以备不时之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