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故意将凝渊的伤势说得重些,就是要雷澈安心听他的话,以凝渊为药引,让雷澈以为自己是为救凝渊心甘情愿当药尸的,这样,不仅更好控制,药尸制成后,杀伤力可是要高出许多,以澈的底子加上凝渊这丝不断的念头,说不定还可以练成那百年难得一成的“尸王”!
听得凝渊有救,脑袋本来就不太灵光的澈没有考虑太多其他的,有气无力道“只要……你救她,什么……我都答应!”
主上嘴角擎笑,慢慢蹲下身躯,纤长白皙的手指伸向自己的面颊,取下银色面具,“那么,你记下这张脸,以后,只听本座一个人的命令!”
药尸认主,主上他比谁都清楚!
澈缓缓抬起头,对上那双狭长的凤目,“轰隆隆……”印入眼帘的这张脸,让澈本就疼得不太清晰的脑袋瞬间翻江倒海,山呼海啸般强烈的冲击,令他眼前一阵黑,紧接着一阵白,……,良久他盯着这张脸,双目似涌出血来……
“是你!是你!居然是你!”
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扯住铁笼子外面那人的衣衫,疯狂撕扯起来,口中咆哮着“畜生、畜生!老子杀了你……”
这张脸他怎能忘记,怎么可能忘记!十年前,他和凝渊因他进入暗影暗无天日的世界,十年后,他和凝渊因同样一张脸差点命丧黄泉,而今又是这张脸,要他记住,只听他一个人的命令!无耻!无耻!
这个人,掩了面容,巧妙隐藏了十年,而他和凝渊居然从来不曾撤下那块黑巾,看清黑巾后这张令人生厌的容颜居然和银色面具下一模一样……
如此美得惊天动地,却又如此毒如蛇蝎!
麻衣人似乎很不高兴素来安静的洞里这般吵闹,他独臂手指轻弹,一颗不知名药物进了澈因为咆哮而大开的嘴里,咕嘟,澈没管什么东西进了肚子,突然觉得浑身一软,倒在了地上,四肢抽/搐,眼珠子瞪得滚圆,活脱脱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主上有些不解,为什么雷澈在看到他脸后这般躁狂,忽而他明白过来,想来是十年前那一架记仇太深!他也不去多想,起身拍了拍被澈撕毁的衣襟,对着麻衣中年女子道“岩扉,他就交给你了,本王要最好的药尸!”
认主完毕,所谓恨得越深,记得越深刻,只要他深深记住这张脸,日后自然会因为药物的关系只听他一个人的命令!
他面带邪笑走到麻衣女子岩扉的身边,“那虫子准备好了么?”
岩扉显然很不悦,她是个喜静的人,这般吵闹让她心里很烦,跟那个聒噪的女人一样让她讨厌,碧藓,多少年不曾见到的死对头……
“拿去,快滚!”她抛出一个小瓶子,“大的为母蛊,小的为子蛊,你自己懂得如何种!”那神情,是十足的不耐烦!
主上也没有在意她这般恶劣态度,仿佛早熟悉了她这般脾性,拿了要的东西,办完该办的事,他也巴不得早些离开这个让人恶心的地方!
“上次给你那些药尸,听说是那个女人炼的,你不会比她差太多吧!”临走之时,主上不怀好意的补上一句,如愿看到岩扉扔过来的一把毒虫后,哈哈大笑着走了出去!
清淡的浅纱帐被轻轻撩起,一双雪白的小手小心翼翼的捏着一颗药丸,放入昏迷中的凝渊嘴中,捋了捋她的喉咙,她不受控制的抖了抖喉咙,将药丸吞入腹中。
看着昏迷中的女子眉头紧锁的样子,他眨眨漂亮的大眼睛,伸出柔嫩的小手指,戳了戳她的眉心,见她没有反应,壮着胆子伸出一双小手,轻轻揉着她的眉心,要将紧锁的眉,一点点疏开。
水冽清好奇的打量着这个与他曾“志同道合”共患难的女子,算来是第二次见到,可两次,她都是在生死边缘徘徊。到底是怎样一个坚韧的人,才能用顽强的生命力挺过一次又一次的死神拘魂?
姣好的面颊挂着伤口留下的疤痕,虽然已经结疤,可在这张英气的脸上,分外不协调,她应该是属于那种站在高处叱咤风云的女子吧!水冽清这样想着,沁儿身边总是有着许许多多古里古怪的人!
他想得有些入神!
没有发现身旁何时多出来一道紫色身影。主上看着那小人儿半趴在床边,看着凝渊发呆,他就觉得心里不舒坦,“口水流出来了!还不吸回去!”
清儿一愣,如触电般站起来,由于用力过猛,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床上。声音有些轻颤,比划比划手指【沁儿!你……你何时进来的!】
主上白了他一眼,你那发花痴的模样,被人抱走了也不一定反应得过来!他拍了拍清儿的小脑袋,“她怎样呢?”
清儿立刻乖巧的开始比比划划,表示给她喂了药,暂时吊住一命,他再回去开些方子,慢慢调理她的伤势,这次得好好养着,不像上次只要保住胸口便无碍,这次浑身是伤,还损了心脉,伤了肺腑!堵着一口气,上不去也下不来!
主上看着他比划着,眉头一皱,一把提了清儿的后颈衣领,一甩手扔出了屋去,一股劲风扫过关紧了门。门外清儿依依呀呀半天敲着门,似乎还有话没说完,他则完全无视!
从怀中掏出岩扉给他的瓶子,倒出来,掌心有两只缩小版的肉嘟嘟的“癞蛤蟆”,一只稍大的背着一只稍小的,它们额头上都长着一对长长的触须,宛如肉丝。他厌恶的挑了挑眉梢,觉得这丑东西看着就恶心,可还要将这样的东西种在身上,……
他闭上眼睛,定了定神,睁开眼睛,看着凝渊苍白如纸的面颊,纤长的手指抚了抚小脸,拉开她的衣襟,看着她胸口处他曾刺入一刀处的痕迹,疤痕脱落后,粉红色的肉芽在她光洁的胸部留下一道不寻常的印迹,时时刻刻记忆着那是他造成的事实,他颤抖手指,从那道粉红色的肉芽上拂过,好看的眼睑慢慢垂落,“从此,你将完完全全属于我!除了我,你将看不到任何人的存在!业儿……”
他漂亮的唇,亲亲吻在那道粉红色的疤痕上,将手中稍大的“癞蛤蟆”捏起,用指甲在自己的胸口划开一道小口子,那东西闻到鲜血的味道,突然兴奋的晃动起来,主上将之放在伤口处,看着它爬入自己的胸口,一阵令人瑟缩的抖动后,他定了定神,在凝渊身体上相同的位置,如法炮制,将稍小的那一只放入凝渊的身体内。
“种了同命蛊,今生将再不分离,生死相随!业儿,前尘恍如隔世,我们一切重新开始,你将只记得我,你将成为我的王妃!”
他温柔的落下一吻在凝渊紧锁的眉间……
天鸾瑾帝十一年秋,国师祭子三皇子玉卿王昆炎沁大婚,王妃是一名身患重症昏迷不醒的神秘女子,传言此女子貌若天仙,世间罕有,玉卿王宁可与昏迷不醒的她完婚守着不知何时醒来的挚爱之人,让原本名声不怎么好的昆炎沁,一度成为多少春闺秀女神往的如意郎君。
凝渊觉得自己似乎做了很长很长的梦,梦的那一端,长长的白堤看不到尽头,她失魂般一直走啊一直走,怎么也到不了头!记挂着澈还身受重伤,她急得不得了,眉头绞做一团,心底抓狂!
朦胧间,似乎有什么东西爬入了她的胸口,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模糊,脑袋也开始疼,疼着疼着,就什么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