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就是这样,老师让我来负责协助你们。”身穿黑色风衣的有些消瘦的冷峻男子平静地说道。
皇甫嵩不禁有些不满,焦急等了近半天时间居然只等来一个看上去很年轻的小子,而不是预想的将奎高层。不过,既然是夜部派来的,应该有些本事。
“灵魂受到攻击啊,果然和那个通天塔有关系。”
男子观察着在军车内紧闭双眼的娜欣儿和唐雪彤,摸着下巴沉思着自言自语,忽然走近上前,以惊人的速度娴熟地用食指在娜欣儿额头天门穴,颈部,肋部以及丹田处暗中发力点了几下。
皇甫嵩被男子突然的动作一惊,不自觉地迈出一步,和男子瞥视的目光对视后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立即又收回脚。
“你不信任我吗?”男子有意无意地试问,其实心中暗自想起有流言说军方和将奎内部有异心,看来并不是空穴来风
“咳咳……咳……”
皇甫嵩刚想说什么引开这个敏感的话题,突然娜欣儿剧烈地咳嗽了几声,睁开了眼!皇甫嵩急忙走过来,扶着虚弱的娜欣儿坐立起来。
“醒了,没事吧?感觉怎么样?”
娜欣儿只感到脑袋还很晕眩,一时也不清楚身边的人是谁,身体又是很弱,竟一时没反应过来,没有反抗那双搂抱她坐立起来的手。
“唔……我……我没事……是谁,谁在那……”
娜欣儿努力睁开眼,但因阳光太刺眼,很难辨认出眼前的男子是谁。但很快,她的瞳孔就适应了那阳光,她开始看清来人。
随意散开的短刘海儿,墨黑色的发梢刚刚好遮住眉间,留下两颗赤火色的瞳仁闪烁着光芒,白皙削瘦的脸颊在阳光的照射下稍稍衬出些许血色。
是谁……好熟悉,他是……
一身纯黑色衣裤,腰间别着古朴的刻有“晓”的令牌,肩头露出那柄暗金色的细长剑鞘。
娜欣儿只感到呼吸仓促地停了下来,双眼渐渐睁大,樱桃红的嘴也逐渐惊讶地合不拢,纤细的手指此刻紧紧地抓着衣襟。各种各样的记忆扑面而来,鲜活的回忆感告诉她这不是在做梦。
然而男子忽然背过身去,高大的背影只给娜欣儿想哭着去拥抱的感觉,可男子原本平淡的声音此刻竟冰冷无比,字字透露出心中的寒意!
“你是忘了他吗?”
娜欣儿愣住了,没明白男子的话,却在下一秒发现自己竟半躺在皇甫嵩的怀里!娜欣儿不知哪来的气力,忽的推开了毫无准备的皇甫嵩,自己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
“不是的!我……”
“停,无须解释。”
男子依然未转过身来看娜欣儿,只是伸出黑色风衣裹着的手臂不让她继续说下去。
“因为,我不是他。”
娜欣儿再次感到天旋地转,眼前这个男人竟不是他?不可能,一模一样的面貌……等等!那火色双眼……他是……
“哥哥……”
男子终于是转过身来,然而那看似温柔却冷意十足的冷笑面目让娜欣儿感到浑身难受。此刻已经理智不少,想起刚才竟当着他的面躺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尽管是因为自己昏迷尚未完全苏醒,但想起来也是让娜欣儿脸上一阵羞愧。
“私事到此结束,副军长大人,还希望你能详述一下关于事情的来龙去脉。”
娜欣儿此刻确定了这个男人不是她日思夜想的他,而是他的哥哥,虽然两人长相几乎完全一样,但是两个人散发的气息完全不一样。在这个人面前,休想占据一点主动。主动权完全被死死掌控在他的手里,整个局面是被他用一只无形的手朝着他希望的方向牵引着的,这就是娜欣儿内心有一丝恐惧的原因……
“等等,总参谋长还在昏迷着,希望你……”
被推开的皇甫嵩此刻严肃地盯着男子,却被男子随意的一句“无关大局”打断了。
娜欣儿也皱起眉头,对男子冷淡的态度有些抵触,开口补充道。
“她是原先的朋友。”
男子歪着脑袋眯着眼思考了几秒,撇撇嘴走到唐雪彤面前照例使用了奇怪的力量,等待了一会却未见她苏醒,男子这才面色沉重了些,又仔细地观察了下,啧啧几声,摇了摇头。
“没救了,死定了。”
“你说什么!”
皇甫嵩激动地没有忍住冲上前一把握住男子的黑色衬衫领口吼道。
男子半仰着头,眼睛却向斜下方盯着皇甫嵩,明明赤火色的瞳孔此刻却迸发着寒意十足的冷峻!似乎能够瞬间将人冰封!皇甫嵩感到颈椎一阵寒麻,那股被盯着的冷意由脚板直涌上脑门,浑身打了个颤栗,未等男子发话便僵硬的松开了手。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男子整理了下被弄皱的领口,继续无视着所有人,自顾自地一番好奇的样子打量着唐雪彤的身体。那神情,就像是在看着动物园里被锁着的动物……
娜欣儿清了清干痒的喉咙,低声说道。
“雷鸿大师的长子——雷冥烈。”
长子?这么说,记得雷鸿的次子是……皇甫嵩恍然大悟,顿时明白为什么之前娜欣儿做出那样的行为。
“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众人吃惊下,皇甫嵩忽然大笑起来,笑中带着那么多嘲讽和玩弄,甚至引来了雷冥烈微微的瞥视。
“原来……啊哈哈哈……原来你是那个鼎鼎大名的叛徒的大哥……哈哈哈”
顿时,现场两个人的心脏猛烈的撞击了下自己的胸膛,一个是娜欣儿,一个是雷冥烈。
现场早就围满了好奇看热闹的士兵,听到此即刻叽叽喳喳地议论起来。
“这个人真的是雷大师的儿子?”
“没错,听副军长说的。”
“雷大师有两个儿子,另一个是?”
“哎呀,闻名的叛徒你都不知道?”
“快,说来听听。”
“据说是第一个光明正大的表示自己背叛我们人族投靠血族高层的人类。”
“对啊对啊,传言还将传说中的帝兵的秘密告诉了血族以此来换取信任。”
“没想到雷大师居然会有这样的儿子,真是家门不幸,哎,那叛徒现在人呢?不应该被首个追杀吗?”
“你傻啊,肯定躲在血族啊。”
“对了!我突然想起来了,以前在城内看见过通缉令上面画着的就是跟面前这个男人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不会就是他吧……”
“不不不,这个男人是归属将奎的,哪有自己通缉自己的。”
“哼,好不到哪去,叛徒的大哥,最看不起叛徒了,贪生怕死,出卖同伴。”
“嘘,小点声,别被听见。”
皇甫嵩表面微笑的看着面色毫无变化的雷冥烈,内心很满意自己这一句话带来的效果,皇甫嵩可不是那种心甘情愿吃瘪的人,如若伤我,必定百倍奉还。再说,一山不容二虎,军方早就对将奎中有些人的随意行为不满了,即便一个界主的地位相当于军长。也就是说这个达到S级界主水准的雷冥烈在地位上和他平起平坐,但有军方在后台撑腰,皇甫嵩可不怕。
至于军方为什么一直敢将自己的地位放置于将奎之上,一方面据说是因为将奎首席夜部的和谐共处原则,严令禁止将奎内部之人与常人争斗。另一方面则是知道将奎的人毕竟占少数,平民的主心骨说到底还是军方和政府,即便有冲突,难不成将奎敢连全世界的人们都要一起铲除?那唯一的后果只有惹众怒而已,将奎的人没那么傻吧……
皇甫嵩欣赏地看着士兵们看向雷冥烈的眼光逐渐从好奇、畏惧变成憎恶、厌恶。人心,很好蛊惑哟……哈哈哈。
只有一个人冒着冷汗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娜欣儿无奈的叹了口气,不管身边被皇甫嵩一句话煽动的士兵们散出的恶意。
雷冥烈面无表情就像一只人偶一样解下肩上暗金色的剑鞘,单手拔出细长闪着寒芒的长剑,又从腰间拿出一个钢制的小试管,很像是军方研制出的试剂。
“那是什么?他什么意思?想示威?”
“呵呵,脑子秀逗了吧,一个人也想威吓我们这么多人?”
“估计是傻了,皇甫军长可不是好惹的。”
“不过,那是什么?S级试剂?将奎的人也要靠着我们军方的装备?”
“真丢人!什么将奎,到头来不还是得靠军方装备,看他们一个个满脸冷酷的表情我就想揍他们一顿。”
皇甫嵩看着雷冥烈奇怪的行为倒是有些危险的预感,他在做什么?
忽然,雷冥烈一直面无表情的脸上浮现了一抹笑。
“天气热,来点冰吗?”
一句话如同一只锋利的冰锥插透皇甫嵩的胸膛一样,皇甫嵩立即意识到有不对劲的地方!
雷冥烈优雅地伸出带着黑手套的左手将钢制小试管随意地抛向空中,看着它在半空中旋转几周,与此同时,浮现在他脸上的笑容划过一个弧度。另一只手轻轻缓缓地抬起,定在一个角度不动了……看上去像是不动了……
“咔擦”
在众人全神贯注的凝视下,钢制小试管竟毫无预示地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切开了,平滑整齐的切口漫出清澈透明的液体。
“水?”
这是皇甫嵩在失去身体控制权前说的最后一个字。
……
……
……
雷冥烈用散发着寒色剑芒的长剑在地上画了一个复杂的术式,之后又用食指和中指并齐抹过长剑,闪亮着蓝冰色亮光的长剑逐渐失去光芒,恢复到暗金色,被雷冥烈重新插入剑鞘,彻底收敛了气息。
“走吧,我把握有度,不会死人。在他们苏醒前,防御阵不会失效的。”
尽管早有准备,依然是被震慑到的娜欣儿这才缓过神来,看看身边的一个又一个冰雕,每一个冰雕内都有一个士兵!仅仅是一刹那,娜欣儿勉强看见一道剑影划过试管中挥洒出的水,下一秒就是那小小的一滩水将整整数十个士兵冰封的场面!
“如果你不想救你那位昏迷的朋友的话,可以继续傻站着。”
“什么?彤彤还有救?!”
雷冥烈不再说话,转身就要离去。娜欣儿咬咬牙,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被冰封的雕塑中皇甫嵩的眼皮微微动了动,眼神衍射出的寒意,竟比那冰雕还要冷上几分……
“我雷家人从不欺凌弱小,但也绝不忍气吞声。”
这是离去前雷冥烈通过密语传声萦绕在皇甫嵩耳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