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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一步

远方,一个摇晃的身影浑身散发着阵阵寒气,他似乎站起来都很勉强,连咳不止。

“大哥!“我的心隐隐作痛,按我的猜想,之前大哥与紫弋的对抗,紫弋绝对是玩玩而已,而大哥却几乎耗尽了体力!我愤恨的看着紫弋,拳头不禁紧紧的攥住。

我看了看身边,周围呈现一片不可思议的异景,纵横有致的冰棱错落穿插着,冰棱是冰蓝色的而那中心却是火红色!幻觉一般,那火居然就那么存在于冰之中!

大哥,你究竟是什么人……

在我走神的时候,大哥已经勉强的向这面走来,巨猿仍然在喷着火炎,而紫弋也不断的释放恐怖的光电子。本该宁静漆黑的夜空炫丽又梦幻,可大地上的窟窿揭示了背后的恐怖!

我看见大哥缓缓拖着步子走来,完全无视半空中的光电子和火炎,说来奇怪,即使大哥那么随意,巨猿和紫弋的攻击没有半点碰到大哥,最近的攻击也要在好几米之外,真的很让人吃惊!

那眼神,似乎带着嘲讽,根本不屑眼前的一切……

“够了……”

我没反应过来,够了?什么意思?大哥突然好奇怪,一点都不像我认识的那个和蔼可亲的人,此时他半沉着头,身体摇摇晃晃的,似乎随时会支撑不了就地倒下。我忍不住迈出一步,想到他那里扶着他。

就是这一步,改变了一切……

很多很多年后,我经常看着和那晚一样的黑夜思考,如果我没有迈出那一步,会怎样……

我抬起脚的瞬间已经察觉到了异样,脚步在半空中刹那间停住了,没有落下去,来自胸口的那块玉,发光了。。

几乎是在一瞬间,在场除了我和琪琪之外的三个人都停止了动作,静静地保持姿态看着我。

我没有理会他们,因为,我听到了一个声音。

“你渴望奔跑吗……”

那声音很低沉,低沉到我根本辨别不了他来自何方。

“朋友,奔跑吧……”

“你是谁?”

那声音没有直接回答我,依然低语道

“朋友,你的双腿可以超越极限两个字,对你来说,没有极限,只有永恒的奔跑!”

“你到底是谁?”我有些不耐烦了,神神叨叨的声音到底从哪里出来的!

“你的这一步,穿越时空……”

“你!”我还没说出口,那个声音像是命令一般吼道。

“迈出这一步!迈出去!”

心中不知怎么回事,感觉血液翻滚着,快要沸腾!难道那声音和琪琪一样拥有蛊惑的物力量?

不对!身体热的发烫,喉咙发干,双腿一直在积蓄着什么,绝对不是蛊惑的幻觉!太真实了!真的有一种欲望想要奔跑!

迈出这一步!奔跑!跑到崩溃!跑到粉碎!跑到世界尽头!跑到万物生!跑到万物死!跑到另一个世界!

雷宇腾!出发!

我坚毅的下定决心,踏出这一步!

一股神秘力量像是实体化拼命阻止着我的脚步,我感觉悬空的脚下有什么东西阻拦着我脚步的落下!我看了看,什么都没有!空的!

我猛抬大腿,用尽全身力量践踏!

阻拦我奔跑的就要被践踏!

“轰!”千惊声中,土地上传来的实体感让我知道我踏下去了!就在我接触到大地的一瞬,从我脚上迸发出万分刺眼的光芒!顿时,我整个人淹没在光芒之中,我不得不紧紧闭上眼,根本看不见外界的任何事情,仿佛,我进入到了另一个世界……

许久,再睁开眼,我说不出话了。

眼前的这个世界,我默然以对。

孤山……

这里是孤山,这里是孤山!我怎么会回到这里!孤山明明已经……

我看着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一切:巍峨挺拔的孤山!这座山上没有任何植株,整个山体都是黑色的石块构成,所以孤山也叫作黑山。据说这些石块并不是普通的石块,而是人死后灵魂寄托的摆渡石……

方圆万里内,除了孤山,这片大地再无突出之物。

荒地之中,黑夜之下,唯有孤山!

这就是孤山名字的由来!

而我,就站在这座数千米高的巨山之巅,放眼望去,除了地平线,再无他物。

风呼呼的吹着我的黑色风衣,衣摆舒展再收缩再舒展……

“出来吧,已经没有别人了。”我看着远方孤寂的夜空,淡淡的说。

从身后传来一阵不急不慢的脚步声,准确说,是蹄声。

我缓缓转过头。

一匹马。

一匹毛皮纯黑没有任何杂色的马。

没有任何的描写,没有传说中的雄风,没有……

有的,只是那双黑色眼眸,深深刺入我心。

“好久不见,朋友……”

经历了那么多,听见一匹马说话也没什么,何况这里是孤山。

“我怎么会在孤山?”我淡淡的问道。

“朋友,不想知道我是谁吗?”黑马伸着健壮的马腿,慢慢来到我身边,一双黑色似乎能看透一切的眼眸看着我。

“不,那不重要……不重要……没有孤山重要……为什么……为什么孤山……”我的声音逐渐激动起来。

“孤山……孤山……孤山已经不在了!孤山已经毁掉了!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再见到孤山……”

眼泪终于掉落下来……我泣不成声跪倒在地,双手颤抖的抚摸着这熟悉的孤山,这冰冷的触感,这有灵魂的孤山!

孤山,我的家乡。

十年前,在大哥离开那一天,孤山出现了异状,数百年来从未生长过任何一株植物的孤山。

那一天,开花了……

遍山血红的杜鹃花,分外妖娆,孤山被染成了血红色,比起惊叹,生活在孤山的人更多的是——惊恐!

孤山是不会容许生命存在的……

生活在孤山的人,最终都会因为可怕的诅咒死去,以前也有人逃离孤山,可无论逃到哪里,诅咒都会在该来的时候降下……

又过了两年,爷爷突然把八岁时送去城市的我接了回来,对我进行了各种现代科学难以解释的仪式。

我在孤山又待了一年左右,突然被爷爷又送到了城市。一个星期后,我听老爸说,孤山消失了。

那么大的一座山,说消失就消失了,那片荒地上什么也没有了。尽管家人阻拦,但我还是偷偷回去过,去孤山的路在地图上是找不到的,只有曾经生活在孤山的人才能找到。我回到家乡,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我成了没有故土的游魂。

孤山的诅咒不知道还会不会降临在我身上。

直到今天,眼睛看到的,手上摸到得,真的是孤山!它回来了!

我擦拭了眼泪,站起身来,身边的黑马一句话也没说,默默地看着我。

“到底怎么一回事,这一天一夜之间发生那么多事情,我有种直觉,你知道些什么。请你告诉我。”我打起精神,看着黑马问道。

黑马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最后背过身去,凝望着远方的夜空,半天不做声。

就这样,一人一马,站在高耸的孤山之巅,静立着。

过了好久,黑马终于开口了。

“有很多事情我没办法亲口全部告诉你,但我只想和你说三件事。”

“第一、孤山没有毁掉。”

“第二、无论以后你遇见什么样的事情,不要想着依靠别人,不要想着依靠任何力量,包括帝兵。”

“你怎么……”

“你先听我说完。”

“第三、没有永远的敌人,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

“永远的利益”

我替他把第三点说完了,这一点我深有体会。

黑马很满意的点了点头,鼻孔喷了喷粗气。

“其他的事情我没办法告诉你,有限制。现在,关键的不是这个,小雷子,关键是你知道你是谁吗?”

我叫雷宇腾,我想我已经说过了。虽然没跟黑马提过,但我敢打赌他肯定知道我的一切。

“那些人好不容易把你逼到这种地步,如果你还不知道自己是谁,可就太可惜了!”黑马意味深长的看着我说。

那些人?说的是紫弋、巨猿还是大哥?逼我?为什么要逼我?

我还没问,黑马又继续说道。

“小雷子,把你的剑给我。”

剑?什么剑?黑马说的是帝兵雷牙吗?这黑马到底什么来头?不只是知道我的一切,居然还知道帝兵。先不提我会不会把雷牙交给他,这雷牙到现在还不在我的手里呀,之前被大哥莫名其妙的敲晕之后,雷牙就被大哥拿走了,现在想起来,就算大哥是想要保护我和帝兵,免得让我因为帝兵成为攻袭对象,也不用把我敲晕吧,真的好奇怪。

黑马看着发呆的我,长叹了口气,黑黢黢的马脸居然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你这随时随地发呆的坏习惯还是没有改掉呀?”

“哎?……哦……那个……是,雷牙不在我手上。”我含糊不清的掩盖发呆的事实。

黑马突然一步冲上前来,很紧张的感觉。毛茸茸的鬃毛被风卷起扫在我脸颊上,柔和和的很舒服。

“你……你!你还没有找到你的剑!”黑马深邃的眼眸看的我浑身不自在。

“我有剑,只不过不在我身上……哎,你去哪……”

黑马急躁的来回踢踏,转来转去,自言自语道。

“这是怎么回事?。他还没有找到他的剑。那为何那伙人要逼我现身?为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

黑马突然不动了,扭过投来死死地盯着我。没等我反应过来,腹部一阵剧痛,五脏六腑有种要被挤压出来的感觉。

我看见了,黑马一头撞在了我的肚子上。

在我掉下悬崖的一瞬间,我听见黑马的话语。

“我在等的人不是你,至少现在还不是……”

黑马头也不回的消失在山顶,而我,则坠入了深渊。。

这就是孤山的诅咒吗?孤山回来了,诅咒也回来了……

我闭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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