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雨薇在公寓下的花园里找到姚红晴,她蹲在花园的角落,看不清她的脸,从她微微颤抖的肩就知道,她在哭。叹了口气,苏雨薇走到她身边静静地呆着,不安慰也不打扰。
夜渐渐深了,姚红晴终于哭累了,睡了过去,苏雨薇轻轻抱起她,回了家。姚元奕还在看电视,看到苏雨薇抱着姚红晴进来,他赶紧地跳起来,眼里满是关心。
“姐姐怎么了?”
苏雨薇已经是满头大汗,已经说不出话来,姚红晴今年都十五了,再几个月就十六了,她快抱不动她了。她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把她抱回了卧室,轻轻把她放在可爱的卡通床单铺着的大床上,又轻轻给她盖了被子,这才转过身来。
“姐姐今天累了,元奕今晚自己睡怕不怕?”看到姚元奕小脸上满是担忧,她爱怜地摸了摸他软软的头发,也很心疼他不符合年龄的成熟,又看了看满脸苍白,一双大眼睛红肿着的姚红晴,她心里也是痛得无法呼吸。
“元奕今天守着姐姐,元奕不怕。”
苏雨薇听到他的回答也无奈,即使现在他有了自己的房间,但是他却还是和姚红晴睡在一起,她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孩子还小。
林家,林叶寒的妈妈回来就发现了垃圾篓旁边的牛奶盒,就问他们谁买了牛奶,林湖滨还以为是林叶寒妈妈买的,也就没问,现在她居然问是谁买的?
“明桑,你今天买牛奶了?怎么一下子买这么多?”见没人回答自己,叶芸就问低头玩手机的叶明桑,。想来也是,他们什么时候买过牛奶,肯定是明桑买的了。
“不是啊,我今天忙着逛街呢,再说,家里不是还有牛奶嘛。”叶明桑头也不抬,无所谓地说着。她一句无所谓的话却是使得林湖滨和林叶寒俩人惊出一身冷汗
林湖滨起身就进了书房,把门关得死死的,他慌乱地掏出手机,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分多钟后,他拨通了苏雨薇的电话。
姚家,苏雨薇替姚红晴擦了脸照顾俩人水下之后回了她的房间,给自己倒了杯红酒,静静地坐在窗前的椅子里,神色晦暗不明地看着窗外交错的霓虹灯。听到震动,苏雨薇看着小几上手机显示的来电,美艳的唇狠狠一勾,半响才接通。
“喂,小薇啊,今天你来过了?”
“我们刚搬了家,就在附近,就让红晴去看看,我们家也几年不曾来往了。你也知道,天悦不在了,我一个人要照顾红晴和这个家,都很久没去见哥哥了。”
听到林湖滨明显压抑却还是透露着急切的声音,苏雨薇放柔了声音,漫不经心地和他拉着家常。林湖滨,也有你惊恐的时候。
“她什么时候来的?”
“下午六点左右吧,哥哥没有碰见她吗?这孩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就知道玩。哥哥可别和她一般计较,自天悦走后,我这个当娘的也管不住她,臭丫头,都不知道等等再回来。”
“哦,回去了就好,你啊,也别太压抑了孩子的本性,我们还是几岁的时候可不就是这般调皮么。”没听说姚红晴有何异样,林湖滨瞬间松懈下来,在心里微微呼了一口气,俩人又寒暄了会,他就借口吃晚饭挂掉了电话。
苏雨薇看着挂断的电话讽刺一笑,一口喝光了高脚杯里的红酒,这酒是姚天悦最爱喝的,她每晚都要喝上几杯才能睡着。
第二天,阳光透过窗帘洒落在床上,姚元奕悠悠醒过来,扭头看了看还在沉睡的姚红晴,他轻轻地下床,穿衣,然后拿起桌子上的书本,轻轻地出了门。
姚元奕关门的瞬间,姚红晴就睁开了眼睛,两眼无神,没有焦距,脑海里全是林湖滨和林叶寒的对话。几年前就有谣言传林湖滨涉嫌贩毒,但是一直未被查办,姚红晴也不相信这些谣言,久而久之就被忘记,可是昨天她听到了什么?爸爸和那些警察的死,林叔叔也参与了!
很久很久,久到苏雨薇在门外叫她起床吃午饭,她才回过神来。无力地应了一声,然后慢悠悠地起床,去浴室洗漱,待她从浴室出来时已经收敛了情绪,只是两只眼睛还红红肿肿的。苏雨薇看了她一眼,只是让她吃完饭拿冰敷一下红肿的眼,只字不提昨天的事。
接下来的日子姚红晴几乎都早出晚归,没人知道她都去干了些什么。日子就这么不紧不慢地过着,假期也到了尾声。
由于一中可以有走读生,虽然远了一点,姚红晴还是决定走读,所以报名那天她只带了姚元奕就出了门,没让苏雨薇送。
她载着姚元奕穿过大街小巷,因为是报名的日子,离一中还有好一段距离,街道就已经堵得很严重了,堵得长长的车辆急躁的按着喇叭声,部分人还伸头到车窗外咒骂前面的车。
姚红晴把车骑上人行道,勉勉强强地在人群中穿梭,终于在十点多挤到了学校。她把车骑到教学楼下面,并让姚元奕在那里等她,不要乱走,这才到治国楼楼下的报名处去报名。
高一(1)班。她在人群里挤来挤去都没有找到高一(1)班的报名地点,人声嘈杂,陪学生来报名的家长就占去了一半的空间。
实在无奈,姚红晴挤出人堆,站在热闹之外,听着人群里的抱怨声,刷卡声,以及新同学兴奋的交流声,她不知道有什么可兴奋的,在她的人生中,仿佛已经没有了可以欢快的事情。
“红晴!这里,快过来!”
在她发愣之际听到夏天的声音从人堆最里面传来,她踮起脚尖就是没有看到他人。
“这里!这里!”
夏天在人群里高举着手,姚红晴咧嘴一笑,很是粗鲁地挤进了人堆。这种场面不粗鲁一点估计要等到下午她都没办法报名了。
“夏天夏天。”
翻山越岭地终于挤到了最里面,夏天就站在最前面,正在缴费。她长长地呼了口气,挤到他身边就把通知书银行卡等证件递到他手里,也不管后面排队的家长和同学不满的咒骂。
“这位同学,还请排队。”
班主任抬头看了一红晴一眼,又看了看她身后长长的队伍,继续手中的动作。姚红晴小脸顿时红透,但是让她去排队,那是不可能的。
从书包里翻出笔记本和一支笔,在上面写上一串数字交到夏天手里,然后对后面排队的人鞠了一躬:“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来给哥哥送通知书的,他忘了拿。”然后在班主任和夏天错愕的眼神中挤进人群。
退到安全区域,姚红晴吐了吐舌头,刚松一口气就听到人群里杨兮颜高分贝的嗓音不要钱地响着,貌似是在让林枫给她插队。
姚红晴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杨兮颜你这个蠢猪,这么大分贝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么?真是勇敢,不怕被唾液淹死。
幸灾乐祸归幸灾乐祸,她还是挤进杨兮颜他们所在队伍的最后面排起了队。因升学成绩高,夏天和姚红晴被分在一班,杨洋在二班,杨兮颜和林枫在六班。
“咦,红晴!你真是我的幸运星。”
杨兮颜被迫从人群里出来排队,在看到队伍中间的姚红晴时那份被驱赶的沮丧瞬间被惊喜代替。而姚红晴只是同情地看了她一眼,在她插进队伍里时默默离了队,这才避免了又一场口水大战。
“红晴,你报完名了?”
“应该吧。”
姚红晴含糊地应了句。夏天应该是替她报名了吧,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什么叫应该?难道叶寒学长来替你报名了?”
“不是!”听到林叶寒这个名字,姚红晴连五脏六腑都痛了起来,回答杨兮颜的话很是大声,夹杂着无尽的怒火和悲痛。
“不是就不是,发那么大火干嘛。”杨兮颜惊得直撇嘴,她不明白她哪里说错了话,姚红晴很少发火,但是一发火,就绝对是出了大事,所以她不敢再多话。
“对不起,我出去走走,一会儿校门口集合,咱们去吃大炸蟹,金灿灿的那种。”
姚红晴回过神来发觉自己失控了,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丢下这么句话走出了人群,踩到了人都忘了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