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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决定

躺在床上,我终于明白我是多么的无助。我以为我做好了决定,我以为我已经重新获得了生活的勇气。然而,事实上并没有。

如果不继续读书,我注定要像大大一样面朝黄土背朝天了;我注定走不出这大山,走不出这个小村小镇;我注定去不了我想要去的那些地方。我的心中有无限的恐惧,就好像现在与未来的距离就只有一瞬,如果错失了,那么就什么也得不到了。

可是,遭遇了这么多,我的确不愿意去继续读书了;我发现我对读书的兴趣渐渐地冷淡了下去。以前,我是多么的希望有一本书在我身旁,那时的我喜欢读各种各样的名著;现在,任凭什么好书放在我的身旁,我也是提不起一丝的兴趣了。

我想起了小学老师说过的话:“谁要是在多少年以后,看到一本书仍然能如饥似渴的去读的话,那才能真正的体会到读书的乐趣。”想罢,我不禁苦笑,我现在就已经没有心思去读了。

我曾经天真的以为兴趣能保持很长时间,可是受了打击的我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我有这样的感觉:生活夺走了我的一切。

连续两天,我都是吃晚饭匆匆的回到房子里面,苦思冥想到底选择那一天路。理智告诉我:去读书吧,这是唯一的出路,这也是你父母期望你走的路;不然,你会后悔终生。感性告诉我:别读书了,你还有兴趣吗?人生难道就真的只有这一条出路吗?一切由心。

这两天是我人生最难熬的两天。其实,这两天又发生了一件打击我的事情。

前一天早上,我看到弟弟张宇在认真的写毛笔字。现在的小学就要求学生要练习写毛笔字。我探过去一看,张宇写的字还不赖;都说我们家有书法的基因。我爷爷毛笔字就写的很好,村子里过红白事就找我爷爷去写,过年的时候也邀请我爷爷去写;爸爸和二叔的字也很好看,我的字也是受到老师和同学们的称赞的。

张宇这字已经有了字体了,就是字的架构已经形成了。我看到他在写“一石二鸟”,我说“张宇,哪有一石二鸟,明明是一石三鸟。”张宇反驳道他记得老师就是这样讲的。这时二叔经过,二叔说道:“你自己写错了就改了,你哥可是初中的尖子生。”张宇听完,嘟着嘴,立马加了一划,变成了一石三鸟。

后来他又问我一道语文常识,中国的国学泰斗是谁?我说是季慕林。

结果下午刚放学,张宇就跑过来说我给他说的全错了,我说怎么可能。

他说没有一石三鸟这个成语,我不信。

他说,你不信我给你查字典。

没等他找,我就自己翻字典了,结果一看真的是“一石二鸟”,哪有什么一石三鸟。顿时呆了半天。

张宇又“哥哥,哥哥”的交个不停,说我今天把他害惨了。

我说怎么了,他说我告诉他的中国国学泰斗是季慕林,而答案是季羡林。

这个我一听,我傻眼了,因为我想说的确实是季羡林,不过我一直读成季慕林--从第一次见过到现在。我还是大概了解自己的,比如我有一次把“宙斯”读成了“宇斯”--当然我的心里想的是“宙斯”。

听完这些,我的去读书的那部分思想彻底动摇了。这么基础的、简单的东西我都能出错,我红着脸走开了,留下不停叫嚷着“哥哥你今天让我出丑了”的张宇。

回到房子关上门,想着自己的闹剧,不禁自嘲一声:初中尖子生!

我的头脑中有两股思想在彼此争斗的不可开交,一个叫嚷着要去读书,一个吼叫着不要去。我发现人最犹豫的时候莫过于做决定的时候了,尤其是两种选择都有些道理的时候。

果然那时的我太年轻,经过今天这个出丑的事,便决定不去读书了。年轻人总是这样,做决定时犹豫不决,想个半天还是做出了荒唐的决定。

我颇有这样的一种感觉,就像面对一道极难的数学选择题,经过绞尽脑汁的计算,我终于知道正确的答案就在A和B之间,但是想了半天,却不知道选择哪个,终于蒙了个B,然而B的破绽那么大,我竟然没有发现。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就是我现在对当时的评价。

我做出了不去读书的决定,并把这个决定告诉了二叔。二叔睁大了眼睛看着我,“你想清楚了吗?世上没有后悔药。”

我迟疑了一下,缓缓点了点头。

意料中的二叔的劝告并没有,二叔只是很失望的长叹了一口气,又说道“亮亮,以后跟我去地里干活吧。”

这天中午的饭桌上,二叔把我的决定告诉了大家。爷爷听完也是叹叹气,问道:“娃呀,你可要想好,以后后悔了可是回不了头了;我给你说吧,你二叔可是很后悔当年没有好好学,偷懒。”

二婶却好像露有喜色,看看我:“要是实在不想去念书了,就跟着你二叔去地里干活,也算是个帮手吧。”

二婶刚说完,二叔就白了她一眼,“你看你说的什么话?哎,我都不想说你了。”继而,二叔对我说道:“现在社会形势好,你就安心念书,二叔供给你,不然到了我这个年纪,你就会知道难受了。”

爷爷说道:“亮亮,你别看你二叔在咱村子里看起来很有钱,这可都是你二叔和你二婶的血汗钱,你也知道咱农民的辛苦;我给你说,你二叔他同学,现在在县城工作,一月五六千,在办公室净坐着。你现在说说,到底哪个好?他那个同学,哪里比你二叔强,我看就没有,就是人家念书念上去了。”

我听完也有了一些悔意,但似乎心中口中就有什么阻拦着我让我放弃这个决定。

这是,张宇插嘴说:“我哥昨天给我把题都讲错了。”

二叔骂道:“小娃娃懂个啥。”

最后,我还是郑重的说道:“我不想读书了。”听到我说这个话,有的叹息,有的面无表情,有的似有喜色,当然谁是什么表情,我知道,想必你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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