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间脏乱的柴房内,忽的传来一个声音惊起了一片灰尘,“长风起来烧水了,再晚了又要被打了。”长风睁开眼看到了一个鼻青脸肿的沙弥在推搡自己,让长风感到一股极其强烈的眩晕感,但身体上传来的疼痛感,却又让长风感清醒了许多。
长风连忙止住了那个小沙弥:“明空别摇了,疼死我了,我马上起来。”就此那个沙弥才停下,说道:“我先去干活了,你也快些吧,不然迟了九斤他们就又要动手了。”说完就急匆匆的的出去了。
长风在原地呆坐着,感觉到身上传来阵阵的疼痛感,觉得自己这六个月的所经历的一切如同做梦一般,恍若隔世,从最开始的人人尊敬,羡慕到了后来的嘲笑,动辄打骂,长风有一种强烈的虚幻感,但是身上的疼痛又无情的告诉他,这是真的。
这一切都要从六个月前初入讲经堂的那天开始说起,那天早上明空一大早将长风带到讲经堂后又碰到了先前欺负空明的那一帮子沙弥,然后又被打了,长风正好看见了,便出来管这是,并且告诉了管事,最后由于长风乃是空智长老弟子,自然没人敢得罪,于是此事便以九斤一伙受罚完结。也没人再敢欺负明空,本来此事就此完结。
长风从此每日早上去讲经堂做早课,顺便请教一些修炼上的问题,然后吃饭回禅院修炼,空闲时找明空去玩,就这样平淡而又规律的过了一个月左右,发生了一件事情,让长风与明空转瞬之间由天堂一下子跌落到了地狱里。
原来在一天早上醒来之后忽的发现自己的修为一下子从炼气六层掉到了炼气五层,而后大惊便去找人医治,但是那些寺里的医僧看了之后却是找不出任何异常,只以为是灌顶所留的后遗症,就嘱咐长风刻苦修炼。
但是就当所有人安心之时,长风的修为一下子又从炼气五层掉到了炼气四层,由于长风乃是长老的弟子本就备受关注,所以这下子所有人都沸腾了,都在看着长风的笑话,果然没过几天长风的修为又一次掉落,这次不仅惊动了闭关的空智连住持也惊动了,二人听说情况后,当即为长风检查医治,但却和以往的检查一样都是没有发现异常。
在花费了将近二个月的时间用尽各种方法各种灵药医治长风无果后,当然长风的修为一次性的连掉两层,只停留在了炼气一层。最后只能给出个灌顶失败的理由,于是住持放弃了,空智也放弃了。
空智直接回去闭关,并在闭关前放出一个消息,那就是将长风逐出自己的门下。
从此长风成为了一个外门凡院打杂的小沙弥,以往对他阿谀奉承的人们如今都变了脸色,开始不住的挖苦讽刺他。至于说以前和长风有过过节的那帮沙弥,更是对长风非打即骂,无所不作。而明空亦是回到了以前的生活。但却成了长风唯一的朋友,二人的友情,犹如疯狂生长的野草一般,苦难便是他们友情的最好的肥料。
但是长风很痛苦,很快便受不了这种苦难的生活,他想到了死,他一度认为死才是他最好的解脱。在长风就要上吊的时候,被明空发现,将长风救下,而后开解长风。让他坚持下去像他自己养的那株剑草一般坚强的活着,要相信终有一天这一切都会过去的,总会有咸鱼翻身的那一天的。
于是二人便像野草一般,在狂风暴雨中瑟瑟发抖的,互相依偎着坚强的前行着,等待着暴风雨过后的晴朗,温暖与那鲜艳的彩虹。
想到这里长风不由得露出了微笑,喃喃道:“谢谢你,明空!”说着便拖着自己沉重的身体起来,不由得吸了口气,然后向那外面走去。
一出外边就看到了一个忙活不停地身影,那个身影转过头一看到长风便说道:“长风,你来烧火,我去劈柴。快些吧,不然等早课完毕,还没弄好的话,咱们又要受苦了。”说着又转身向着小山一样的柴堆走去,长风也不答话,当即坐在那六口大锅灶的中间不停地向着灶炉填着柴火。
然后听见了一声钟响,长风知道早课下了,一看那锅里便泛起了白气,放下心来,暗道“算是逃过了一劫”,抬头正好与明空对视,二人相视无声的笑了笑,却是满脸苦涩。
随即二人低头又开始忙活了,不一会院里便进来了几十个穿着僧衣的沙弥,各自也开始忙活了,也不搭理长风、明空二人。
忽的过来十几个互相说笑打闹的沙弥,只见在中间的一个又高又胖的家伙,如同一只站立的山猪一般,带着轻蔑的笑容说道:“不错不错,今天干活挺麻利啊,看来是昨晚的那顿打起作用了,哈哈哈。”说着便笑了起来,而他后面的那些沙弥也跟着一团哄笑。
笑声入长风耳中,是那么的刺耳难听,如同一把把尖刀扎在自己的耳朵里,但是长风无能为力,只能低头忍着。
笑了一会,那个胖家伙便转身喝道:“好了好了,别笑了,快去干活吧。”说着也转身忙活开来,只见那些沙弥,淘米的淘米,切菜的切菜,忙的却是不亦乐乎。
那胖子法号九斤,是个孤儿,从小被火房的和尚捡上山来,便一直在山上干活,到如今也有二十一二岁了,由于资质差,如今也只有个炼气三层的修为,他自己索性也放弃了,不过由于肯干活,便混到了一个火房管事的职务,长风、明空便是在他手底下干活,由于和长风明空有过节,便连早课也不让他二人去做,最苦最累的活都有长风二人干,刁难二人更是家常便饭。今日看来是心情不错,否则早就开始打骂二人了。
在忙活了将近半个多时辰,饭熟了,于是这些底层的沙弥,和尚等便纷纷到饭堂吃饭,诸人都是坐在桌子上,白粥配素材。
长风二人却是连桌子都上不去,只能在灶台旁吃些白粥,素菜什么的却是没有。不过二人从早上醒来就开始干活,早已饿得不行了,也不管这些,只顾吃饱再说。
待众人吃饱后,便纷纷离开闲聊的闲聊,干活的干活了,而刷洗盘碗最苦重的活都交给长风二人去做了,这个活二人要干到下午,然后再去劈柴担水,也幸亏寺里规定一天早,晚两顿饭,否则光洗盘子长风二人就够受的了。等这些忙完,便已经到了深夜。
二人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柴房那两张简陋的咯的人脊背生疼的床上却是一动也不想动,让二人坚持的唯有那如同剑草般执着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