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的乔小美面容惨白,精神憔悴,遍布全身青紫的瘀伤和暗红的吻痕,触目惊心,她叹了口气,默默地换上干净的衣服。
身上的伤可以用衣服掩藏,可,心上的伤呢?
第二天一早,当穿着长衣长裤的乔小美端着早餐,出现在餐厅里时,容老爷和容老夫人都暗暗地吃了一惊:八月中旬的天气,酷暑难挡,一贯喜欢着裙装的乔小美却意外的在如此炎热的日子里,穿着浅蓝色的牛仔长裤和白色的针织长袖两件套,更令人觉得别扭的是她竟然还在自己纤细柔美的脖颈上,系了一条碎花小丝巾。
“天赐呢?怎么还没有下来么?”容老爷接过乔小美盛好递过来的莲子羹,敏锐的双眼轻轻地掠过她那张苍白憔悴,强颜欢笑着的小脸,不急不徐地问。
“嗯,天赐哥哥他——”乔小美吱吱唔唔,不知应该如何作答。
以住,容天赐再怎么夜不归宿,清晨时分,也一定会赶回家,准时出现在早餐桌上。
而今天——,却是例外!
他根本就没有再回家!
“嗯,他出去晨练了。”乔小美咬了咬嘴唇,编了个拙劣的谎言,苍白疲惫的小脸上出极不自然的红晕。
容老爷与容老夫人对望了一眼,彼此迅速交换了疑惑的眼神。
容老爷若无其事般地拿起手边的调羹,口中慈爱地叮咛“喔,那么我们就不等他。小美,快坐下吃早点吧。”而容老夫人那探究的目光却始终停在乔小美的脸上,
早餐后,容老爷便回书房里去练习字画了。而,容老夫人却拉着乔小美,说是要让她陪自己去逛街。
其实,乔小美心里很乱,根本就不想去。可又不好拒绝奶奶的请求,而且转念一想,再过几天,宋伯和宋婶就要回宋家村了,自己也得买些礼物送给他们,只好点头答应。
逛完了街,买了一大堆东西,容老夫人又搂着乔小美坐回了“宾利”。
“小美,逛累了么?”容老夫人抚着乔小美的小手,望着她那张没有血气的脸,心疼地问。
“没有。”乔小美将小脑袋轻轻地耷在容老夫人的肩上,轻声地说:“买了这么多东西,很开心呢!”
“小美——”容老夫人欲言又止:目光落在了乔小美柔美的脖颈上:逛了这么久的街,系着的那条小丝巾已经松了,加上现在又将头侧倚在自己的肩上,她可以清楚地看到原先藏匿在丝巾下那几朵暗红的印痕。忍不住又轻轻地拍了拍乔小美的手背:“天赐他——,对你,好不好?”
乔小美微微一怔,旋即点了点耷在容老夫人肩头的小脑袋,用轻若蚊呐的声音回答:“很好!”
“这——”容老夫人微微轻叹,缓缓地说:“我跟你爷爷就放心了。”
乔小美牵动起嘴角,露出一抹浅浅的微笑,整个儿赖进容老夫人的怀里。
突然想起,卫生棉快要用完了。乔小美从容老夫人的怀里坐正了身子,礼貌地冲着司机小何打了声招呼:“小何师傅,麻烦你在路口的那间便利店门口停一下,我还有点东西忘了买。”
“是,少奶奶!”小何一边恭敬地点头,一边热情地问道:“少奶奶,您需要买点什么?不如,我下去帮你买吧,外头很热!”
“不用了!”乔小美的脸红了,连连摆头:“谢谢你!还是我自己去买吧。”说着,又冲着奶奶笑了笑,“奶奶,您稍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回来。”
手忙脚乱地从货架上取下几包自己常用的那个牌子的卫生棉,到收银台付了款,塞进手提袋中,便又匆匆地跑回了车上。
天气热,加上穿得多,刚才又跑得有点急,回到车上时,乔小美光洁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容老夫人一边从包里拿出纸巾帮乔小美轻轻地擦着汗,一边心疼地嗔怪:“买什么东西呀?这么神神秘秘的?让小何替你去买一下不就好了嘛?”
乔小美笑了笑,红着脸蛋,不说话。
乔小美的样子,让容老夫人觉得节俭惯了的她又是在给自己“省钱”!便又故意板起脸来,喋喋地念叨开了:“真是的!刚才逛大商场的时候你不买,偏偏要到这种小便利店来买!”
“奶奶——”乔小美有些哭笑不得:“这种东西本来就在这样的便利店里卖的,我们刚刚去的‘容大’不卖这种东西的。”
容老夫人更加的好奇了,她老人家虽然喜欢逛街,但却从来只逛像“容大”这样的时尚大商场的女装服饰专柜。
未出嫁前,她是富家千金,出嫁之后,又是豪门阔太,从小到大甚至到老,过的都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家里的一切家务杂事全都不用她操劳费心,所以,她从来也不会去逛超市的日用品部,更不用说上这种小便利店里来买东西了。
“到底是什么东西呀?”容老夫人缠着乔小美,一副非得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样子。她年纪大了,不用“卫生棉”这种东西已经很多年了,加上身边又没有女儿、孙女,所以,她一时之间根本就想不出乔小美到底买的是什么。
乔小美被容老夫人的样子逗笑了,红着脸将手提袋拉开了一个小角,凑到容老夫人的眼前,羞赧地呢嗫:“就是这个嘛!”
这一眼,看得容老夫人的心凉了大半截:看来“送子观音”的十贴药,并没有发挥出预想中的神奇的效果!
晚餐时,容天赐仍然没有出现。
而是由林管家恭敬地替他向容老爷解释:下午的时候,少爷就已经打来过电话,说这些天很忙,不回家用晚餐了。
容老爷也仍不多说什么,只是脸色阴沉得很!
第二天的早餐,容天赐的座位依旧空着,容老爷的脸色也已经非常难看了!
乔小美只得再次为他开脱,说是一大早就被一通电话给叫走了:可能是因为公司里出了点急事!
乔小美本就不懂得撒谎,在容老爷面前这样子做更显得笨拙,只是容老爷却也不忍心责难她什么,深深地凝了她一眼,喝了几口粥便放下了筷子。
乔小美明白,爷爷还在生气,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也只得默默地喝粥。
早餐快结束的时候,林管家快步地走进了,恭敬地将一只正在通话中的手机呈给了容老爷——电话是容天赐打来的,没有说明理由,只说是,已经预定了这天下午飞往旧金山的机票,要在那边谈几天的公事,请爷爷奶奶在家多保重身体。
容老爷黑着脸,一言不发地挂掉了电话——
而与此同时,乔小美的手机也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