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长,五里之外,有情况,来了,鬼子来了。”侦查员满脸泥巴,全身泥泞,不知道摔了多少跤,上气不接下气,累得够呛。
“下去洗洗,准备战斗。”陈庆生叹了一口气,这一次要不要再次冒充八路军,鸽王你给自己出的难题远远不止这一点吧。
“团长,来的不止是鬼子,还有老百姓。”侦查员缓过气,将最重要的情报说了出来。
百姓!鬼子?
雨后天晴,陈庆生拿起望远镜,登上高坡,远远眺望,一群老弱病残坐在几艘渔船上,航行在汹涌的河道之中,鬼子的铁皮战舰在中间。
“杀千刀的鬼子,有用百姓做挡箭牌。”虽然给很少给鬼子交火,作为旁观者陈庆生见到过鬼子多少用这种卑鄙无耻的下三滥手段。
“团长,来的太快了,还有一里地,我们到底打不打。”一旁团副问道。
打,这怎么打,自己从小就在太岳地界长大,能够站稳脚跟全靠了太岳人的支持,整个团百分之八十都是太岳人,自己将炮口指向百姓,让自己以后有什么脸在太岳地界混,鸽王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我是一颗棋子,可你也不要把自己置于这种境地,陈庆生心中那个恨啊。
战机不可延误,虽然不太清楚鸽王的安排,可这一战必须打,必须掐断鬼子的水上遏制,特别是要把铁皮战舰击沉,水上线路是自己军队最重要的财路,财路断了可真就成为舅舅不疼姥姥不爱。
“大炮准备好没有,听我的命令。”陈庆生下令,早已经不耐烦的战士们抖擞起精神。
“报告,距离预定射程还有两里”
“报告,距离预定射程还有一里”
“报告,已经进入预定射程。”
报务兵不断的报务,陈庆生心乱如麻,两者其害取其轻,此时此刻陈庆生都不知道孰轻孰重。
自己是军人,自己的责任是保家卫国。
自己的太岳人,自己的责任是保境安民。
自己是军阀,自己到底是谁,陈庆生第一次思考这个改变他命运的问题。
“妈,我妈怎么在船上,天杀的鬼子,我咒你祖宗十八代。”一个眼尖的士兵突然看到自己重病的老娘站在风尖浪口,泪流满面。
“我爹也在上面,我给你们拼了。”
……
几十个士兵认出自己的亲人,他们不敢开枪,心中愤怒,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自己的团长身上。
“团长,坏了,底下的兄弟都闹翻了天,现在咋办。”团副第一次遇到对鬼子这种手段,以前都是笑八路,现在同样的发生在自己身上,他慌神了。
“还能咋办,开炮打在他们的前面,阻挡船只通行,按照我的命令去做,阴谋诡计你TM的在行,正事每一样行,给老子滚。”
“一二三,开炮。”三门大炮对着河面发射炮弹,炮弹爆炸声夹杂在滔滔河水声中,原本汹涌的河水浪花重重,搅动河水。
航行的船只突然遇到炮击,铁皮战舰上鬼子少佐突然发现陈庆生所部埋伏地点,拔出腰间的武士刀。
“还击,开炮。”
铁皮战舰炮火比陈庆生的三门山炮厉害一倍多,向着陈庆生团部开炮,射程精度很高,一颗炮弹就落在陈庆生前方五十米,炮弹爆炸的气浪和弹药碎片把陈庆生推翻在战壕里。
“奶奶的,这是什么大炮。”摸了摸额头,鲜血流出,很是狼狈。
“给老子开炮,把所有炮弹都给我打出去,老子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鸟气。”陈庆生抓起死死趴在壕沟里发抖的团副。
“报告团长,有些兄弟跑了,他们跑去给鬼子拼命去了。”满头是血的士兵上报,一切都来不及了,十几个士兵站在岸边大声的喊着自己父母的名字。
他们这是疯了,鬼子会要了他们的命,果不其然一发炮弹耳落在了他们身边,鲜活的生命成为一道残缺的沙滩,陈庆生气的捶胸顿足,目睹一切的战士怒火中烧,纷纷抬起枪,可是他们无法对着顶在前面的百姓开枪。
“团长,我们一定要给兄弟们报仇,开炮,打死杀千刀的鬼子。”岸边呼声震耳欲聋。
渔船的百姓见到阻击鬼子的军队,心中燃起生的希望,其中见到自己儿子冲着自己喊,人们非常的激动,特别是老人抓住别人的手哭着说。
“这是我的儿子,他来救我了,他不是汉奸走狗,他是打鬼子的英雄,他来救我们了。”
老人们过去一直都在担心自己孩子在战场上的安全,远远的见到他们已经心满意足。
轰隆一声响,眼睁睁的见到自己的孩子支离破碎,老人才意识到孩子冲到河边是多么的危险,鬼子穷凶极恶,眨眼之间就夺走了他们一生的心血和希望。
“走啊,不要管我们,我们老了活不了多久,你们不要管我,向我们开炮,我不想活了,向我们开炮。”
丧子之痛让人绝望,悲愤的老人一头扎进黄河之中,鬼子士兵想要阻挡,愤怒的老人奋起反抗,三五几个抱住鬼子就向河里跳。
“八嘎,统统的杀掉!”情况突然,鬼子少佐根本没有想到的一群老实巴交的支那人会反抗。
船上老人的抗争换来的是鬼子冰冷的枪声,岸边的人都快疯了,顾不上包扎的陈庆生牙根痒痒,端着机关枪大声的喊。
“兄弟们,给我开火,为父老乡亲们报仇,向着鬼子开炮。”
岸边枪声响起,跳入水中的老人起起伏伏,看着岸边的军人,听着自己最喜欢的黄河之声,缓缓的葬身在母亲河中。
所有的战士放开了打,使出全身的力气将一颗颗手雷扔向河中心,陈庆生私藏的三门山炮连续发射看,人和武器都在发泄着心中的愤怒。
山炮精度不够,基本上没能击中鬼子战舰,大浪之下几乎所有的渔船都被卷翻,唯有鬼子的三艘战舰顺着河水急速航行,没有一点反击的意图。
“让我来,装上炮弹,老子不击沉一艘誓不为人。”陈庆生在军校学习的科目就是炮兵,鬼子的船马上要脱离山炮射程,陈庆生最多只有三次机会。
“第一门,左边十度,高四十五度;第二门,二十度,高度一样;第三门四十度,高度一样。”
协作炮兵装弹,陈庆生看准时间,砰的声响,大炮拉响,炮弹在空中划出一道牵引着所有战士的心弦的抛物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