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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上刀山

“要不要再想一想?”圣姑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她修为深湛,虽未能看破梅嫣鬼火神灯的掩身之术,但却能感觉到梅嫣心术不正,两次三番要雪惊人多想,就是觉得雪惊人替梅嫣入万刀山不值,希望他幡然醒悟。然而她如何知道,在雪惊人心里,梅嫣是比他自己生命更重要的人,别说他现在认定梅嫣是清白的,沾了点邪气只是昊天大帝带来的与她本身无关,就算知道一切与梅嫣有关,他也一定会救她。

在这之前,雪惊人确实没听说过万刀山的事,但他不是傻瓜,什么是万刀,他是知道的,但他没得选择,在见识了圣姑的实力后,他知道除了圣姑自愿,他拿不到金风玉露,现在圣姑肯给他这样一个机会,他如何会犹豫?如何会后悔?。

“来吧。”他的声音斩钉截铁。

“不要啊。”梅嫣在心中哀叫,却是半丝声音也发不出来。

“有眼无珠的家伙,你即自己找罪受,怪不得我。”圣姑冷笑一声,一挥手,两名力士托了雪惊人身子,从万刀山进口直送了进去。

万刀山转动,一刀接一刀,那种无可形容的痛,清清楚楚的印在雪惊人身上,数刀过后,雪惊人几乎就要不由自主的叫出声来,但却强力忍住,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如果梅嫣听到我的叫声,她一定会心痛死。”咬紧钢牙,一刀刀挨过,竟未发出半点声音。

他的头慢慢的从万刀山前面的出口出来,圣姑眼见他大睁了双眼,钢牙紧咬,脸上的肌肉不绝膻动,却就是不叫一声,也自惊异,低叫道:“好小子,果然有种。”她的眼光瞟向一边的梅嫣,梅嫣紧盯着前面的大柱子,脸上的肌肉动不了,眼泪却是不绝的流下来,而眼中的痛苦,更是无法形容。

雪惊人以为梅嫣背转了身,然后他再强忍着不出声,梅嫣看不见听不到,就不会太心痛,其实他上了当,梅嫣前面的大柱子,光滑得就象镜子一样,他脸上的痛苦和全身血肉淋漓的惨样,梅嫣看得一清二楚。

圣姑当然是故意的,她就是要让梅嫣看见。

梅嫣这时心中的痛,没有言语可以形容,因为雪惊人所有的痛,都是他给的,如果她不再瞒着雪惊人,雪惊人如何会去过这万刀山?

“大哥,大哥,是我错了,是你的梅嫣害你受这样的苦痛啊。”梅嫣心中泣血,这时如果出得了声,她一定会说出真像,但任她如何挣扎,就是出不了声,她虽也有些灵力,但与圣姑比,终究远不是一个档次。

第一轮终于全部过完,雪惊人的身子倒在万刀山前,再无力站起来,全身的皮肉,没有一处是好的,而神志由于过度的疼痛,也处于短暂的恍惚中,眼前一片白光,就象看过太阳后发黑的情形,但身上的痛,却仍是清清楚楚,那万刀山实是一件恶物。

趴了一会儿,雪惊人才抬起头,圣姑冷笑:“小子,怎么样,滋味不错吧,后面的还要不要挨?想清楚了,还有八遍呢?”

“多谢娘娘关心,其实娘娘小看我了,小子从小跟着义父打仗,挨的刀多了,比这更重的也挨过,这算什么,尽管来吧。”

说这番话的时候,雪惊人竭力调匀了呼吸,尽量不让声音不因痛苦而颤抖,到最后,他甚至还打了个哈哈。

他这是说给梅嫣听的,更是笑给梅嫣听。

如果梅嫣没在大柱子上看到,或许真会相信,至少心里会有些安慰,以为那万刀山真的没什么。

但梅嫣看得清清楚楚,甚至看清了他强笑时脸上肌肉的抖动。

“大哥,大哥,不要了啊,我是骗你的,我的伤早好了,爹爹,帮帮我啊,救救大哥。”梅嫣流血的心,在不绝的叫,但谁也听不到。

在以前,梅嫣其实一直是把雪惊人当哥哥看,虽然她知道以后会嫁给雪惊人,但心中一直有着一种逆反的心理,所以一直是矜持而骄傲的,一直未让雪惊人跨过那条妹妹到情人的红线。北欧那次后,由于雪惊人不可思议的变化,她开始对雪惊人生出新的认识和新的感觉,尤其在曲倾城对雪惊人顷心相爱后,她心中突然生出醋意,也突然就感觉到了雪惊人在心中的份量,生出要从曲倾城怀中把雪惊人抢过来的心,所以才有在吞天云倪嘴中阴差错负伤的事,然后借着雪惊人背负她疗伤求药索吻,跨过妹妹到恋人之间的那条线。然而从那时到雪惊人进万刀山之前,可以说,对雪惊人到底是爱还是吃曲倾城的醋,梅嫣心里自己还是不太清楚,至少没有明明白白的去想过,也没有太过明显的感觉。

但就在这一刻,在雪惊人一笑中肌肉的抖动里,梅嫣心中那扇爱情之门终于轰然打开,雪惊人终于深深的铬在了她心上。

有真爱时才会有真痛。

爱得越深,痛得也就越深。

这时梅嫣心中的痛,并不下于雪惊人身上的痛。

尤其雪惊人的痛,是因她的欺骗而来,如果不是她瞒着他,他完全可以不必受这种痛,意识到这一点,梅嫣心中的悔痛更是无法形容。

“臭小子,死鸭子嘴硬,我到要看你能硬到几时。”圣姑冷笑点头。

雪惊人前面,早站了一名待女,这待女手中托了个玉瓶,玉瓶中插着一枝柳条,见圣姑点头,那待女取柳条沾了玉瓶中的水,洒在了雪惊人身上,雪惊人身上皮肉本来尽数给剐开,鲜血淋漓,但这水一洒上去,所有的伤口竟立时愈合,就跟一个好人一模一样,实是神奇之极。

这待女玉瓶中之水,名为净云水,这水如此神异,为什么名字却这般不好听呢,原来这净云水是专为万刀山而备,给万刀山剐过一遍的人,如果继续再进刀山剐一遍,本来身上肉就是烂的,也痛到极致了,第二遍就反而没有第一遍那么痛,麻木了嘛,但有了这净云水,让所有伤口即时愈合,过第二遍时,便等于和第一遍一模一样,再以完整的皮肉完完全全的痛一遍。这水虽然神异,起心却是歹毒之极。

见雪惊人身上伤口愈合,那两名力士又托起雪惊人,进入之先,雪惊人举手示意略慢,撕下左手袖子,全部塞进了嘴里。他怕自己终于忍不住,会叫出声来,给梅嫣听见。

梅嫣从对面的大柱子里,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他这个动作,明白他的意思,那泪更是如山洪决堤,心中不绝哀叫:“大哥,,不要了啊,你会活活痛死的。”

在这一刻,梅嫣对雪惊人爱到了极限,对自己则是恨到了极限,还有一个恨的,便是圣姑,她在心中不绝狂叫:“圣姑,梅嫣对天立誓,你今日加在大哥身上的一切,我一定要百倍还给你,若违此誓,叫我死后魂魄压在阴山之底,永世不得翻身。”

第二遍再过,痛上加痛,雪惊人几乎将嘴中的衣袖咬烂,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连鼻腔里的哼声也没有,只是点头示意再过第三遍,他已经不敢开口说话,因为他可以肯定,声音绝对已经完全变形。

第三遍过,第四遍过。

雪惊人始终是老样子,无声无息的忍着。嘴角有血出来,那是因过于用力牙齿里渗出的血,但就是不肯出声。其实到后来他脑中已痛得近乎麻木,所有的东西都已不能再想,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不要出声,不要让梅嫣听见,她会难受的。”

而梅嫣的泪却几乎已经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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