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夜里,钱多失眠了。
无论她怎么努力,可是睡眠似乎一直在与她躲猫猫,她越是想抓住,它越是逃。
第一次失眠,为了一个仙子一样的男人,虽然觉得很不出息,可是,她却禁不住的一次次的回想,他的脸像魔法一样,在脑海里赶也赶不出去,胸口的狂跳无法平复,手指咬在齿间,忍不住的扯着唇角笑,甜蜜蜜的,酸涩涩的……
一想到明天起,可以天天看到他,不是几乎天天与他整日相处,她的心,就更加激动……
钱多……怀春了。
为这个认知羞愧不已。
辗转反侧到天明。
她顶着黑眼圈,脑袋混混的向梅府的方向走去。
开门的还是昨天那个陈叔,见是她,想是梅老板已吩咐好,直接就领了她进门。
站到院中,她回头,见那陈叔已向她示意了一下退了回去。她有点茫然,好像只剩自己不知道要怎么办,但转眼想,既然以后都要在此工作,她就应该随便点,不能当个客人一样被人照顾了。吸了口气,压下心底的慌乱,尽量镇静自若的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
远远的,就看到莲姑娘从书房里出来,看见她,竟也露出难得的笑容。
“莲姑娘……”
“你来了,”莲姑娘温温雅雅地说,“你的书房已整理好了,来,是这里。”说着,引着钱多走向书房挨边的一间房,打开门,里面比书房简单了些,但也是很精致的摆设,里面有个书桌,上面已摆了一摞的帐本和帐单。
“钱姑娘,你以后就在这里静静的做工,如果有事你就找我。”说完,莲姑娘就作势要出门。
“哎……”钱多着急的唤住她,“那……梅老板呢?”
莲姑娘转过头来,眸子明亮地望住她。
钱多猛的脸红了,即而又懊恼,她其实不是因为想见梅老板,虽然她很想见,但她刚才问这句并不是因为想见,呃……好吧,其实她是因为公事而问。“莲姑娘,我是说,我自己在这儿么?那这些帐做好……梅老板不要审阅么?”
莲姑娘轻敛长睫,眸中已无任何情绪,淡声说:“你只管做自己的事,梅公子会根据自己的时间来查阅的。”
“……哦。”钱多也只能应。看着莲姑娘婀娜多姿的顺着小路走远,她叹了口气,回头看向桌上的帐本,无奈的摇摇头,缓步走过去,坐下随手翻看了几页密密麻麻的纸。
这梅老板,是要当甩手掌柜么?看他那懒洋洋的模样,肯定不爱做这繁琐的事,就把自己的活儿丢给她。唉,不过,这份苦差得来不易,难得因为这样才能赖在他身侧,遥望着他的靡丽。
不过,能容许她说句实话不?
她,真的不是会计的专业,她也非常不爱做这个活儿!
现在看着这些细密的数字,她都有点儿头晕。唉,算了,占着她有现代计算的优势,看在美男在侧的面子上,她,忍了。
定了定心,钱多长吸了口气,让精力尽量充沛点,晃了晃头,让脑袋里尽量干净点,沉住气,拿起竹筒里的笔,开始翻帐本算起来。
心静自然凉,慢慢的,钱多就陷入到数字的奥秘中去。
不知不觉,钱多竟然保持着这种集中精力的态度翻算了一整个帐本。
长吐了口气,这才觉得眼睛很酸涩,胳膊也架得难受,手指捏笔都捏得有点僵硬了。她放下手上的物件,抬起头来,一边活动着手腕,揉着眼睛,一边随意地打量起这间房,目光,不期意看到对面的书架上,陈列着许多装订精致的书。
钱多有心站起来,去翻翻看,对于手下的数字来说,丰富的书本就是娱乐活动。不过,想起来自己的职责,她还是放弃这想法,梅老板性格捉摸不定,她还是谨慎自己的行为比较好。
于是,又在稍微活动了下筋骨后,继续斗争去了。
时值中午,门外,微微响起了细碎的脚步声,钱多心中一滞,以为是梅老板来了,但仔细一听,男人的脚步不会这快这么轻,又失落的放下心,那方,便见得有一丫环走进来,手里端着托盘,上面放着两菜一汤。
“钱姑娘,这是你的午饭。”丫环走上前,将托盘放到桌上,便笑了笑转身走了。
钱多望着碗里的饭,嗯,还好,一荤一素,可是比她平日里随便塞的饭菜强多了。不错,这莲姑娘还想得很周到,能不愁吃喝,不用自己做饭,只需坐在这里算算帐,她算是有福了。
肚子也着实饿了,她便赶紧拿了筷子,有滋有味地吃起来。
不过,她心里也开始嘀咕,如今的日子确是好多了,但是,与她挣大钱的梦想还差得远,而且她也不想一辈子做这个枯燥的活儿,等哪天工资攒多了,她也自个儿当老板。至于泡美男嘛……这个,说实话这个事,很玄。
唉,其实她是没有什么远大的梦想,像别的穿越女那样当女皇雄霸天下,她只想轻轻松松地活,舒舒服服地过,绝不参与皇家之类的复杂人际关系。
午饭后,她端着托盘想要礼貌的送回去,也顺便走动走动,但,她这边还没走出院落范围,就见对面走来了方才那个丫环。钱多只得停住脚步,无奈的叹了口气,看来,这梅老板还真是不让她浪费一点的时间,加足了马力干活。
又是一个下午,钱多总算在太阳没有落山前把帐本算完了,她累得头晕眼花,靠在椅子上,捏了捏自己的鼻梁,正想放松一下自己就出门,就在这里,熟悉又陌生的脚步声突然近在咫尺。
钱多蓦地睁开眼睛,就迎上了踏进门来的梅老板。
这家伙,可真是不能让人喘口气儿啊。
不过,钱多却是真的要喘不过气来了,望着今天的梅老板,钱多一天来的疲劳一下子全消,精神头是噌噌往上跑。
在她的印象里,这个男人,应该是永远的白衣胜雪,但是,今天,他竟是穿了一身崭新的墨黑色衣袍,下摆泛着银色丝线图腾,浑身上下散发着奇异的亮晶晶、明艳艳的光晕。
长身玉立,翩翩风度。
她从来没见过有人能把沉闷的黑色穿得那么妖艳瑰丽。
黑色是最彻底的奢华。
如果说白色是最纯洁的淡雅。
“都做完了?”他的目光轻轻地往她跟前的桌上一扫,一抹笑意噙上了他的唇角。
这厮,是掐着点儿来的吧,钱多佩服地点头,“梅老板,您来的正好,刚完成。”
“很好。”他赞许地应着,眼睛里带着理所当然的不在焉,转身,又向门外踏步,“送到我书房里。”
钱多还没回神,就又听得这么一吩咐,好嘛,谁让人给人当差呢,送就送。于是,她抱起桌上沉甸甸的帐本,紧跟在他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