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白瞎子的伤势略重,好再张扬往他的体内输入了一些真气,这才算保全了性命,沈小鹏在娄氏村照顾白瞎子有三五天的时间。白瞎子这才渐渐康复。
一日白瞎子把沈小鹏叫到跟前,从怀里掏出一本《寻阴法决》交予沈小鹏。
沈小鹏看着那本书,发黄的纸张,看上去有些年头了,沈小鹏好奇的翻开几页,有点难为情地对白瞎子说:“师父,上面的好多字,我都不认识。”
白瞎子皱了皱眉,“这样啊,那你先且替师父保管着,闲暇之余,看看上面的插图也行,对哪一个感兴趣,就给师父说,师父念给你听。”
沈小鹏点点头,把那本书揣进了兜里。
白瞎子看着面前听话懂事的沈小鹏,感觉到,如果这样让他一直跟着自己也不是长久之事,毕竟是个孩子。于是当下决定,带沈小鹏回一趟寻阴山,一来是想让他见见寻阴派的同门,二来也好让他在山上学习一些真本事。
寻阴山,距娄氏村有一千六百里,需要穿过三条大河和一片广袤的禁林。一路上大大小小的村落不下百个。
白瞎子本想再招一两个游魂野鬼,早日回到寻阴山,把沈小鹏安顿好,可是掐指一算,略微不托。长寿村的红棺血尸马上就要出土,让沈小鹏一个人上路回寻阴山又有些不放心。于是白瞎子严肃的问沈小鹏:“小鹏,再跟师父收一具血尸,你怕与不怕。”
沈小鹏看着白瞎子不像是在开玩笑。用力的点点头,说:“怕。”
白瞎子微笑着拍拍沈小鹏的头,说:“好,那就跟师父再去把那血尸收了。”
沈小鹏不解的问:“师父,我说我怕啊。”
白瞎子意味深长的解释:“寻阴人,最大的忌讳就是怕,不早一点克服,就难成大器。以后没有师父陪着你,你该怎么办,所以,这一次,就跟师父一起去收血尸,让你长长见识。你说,你去还是不去?”
沈小鹏又一次用力的点点头,说:“去。”
“好徒弟,咱们上路。”白瞎子起身朝屋外走去。
娄氏村的村民的尸骨已经被白瞎子和沈小鹏这几日埋葬起来。可是地上的血迹,已经变成黑色,依旧清晰可见。
白瞎子望着地上的一滩滩黑血,露出了复杂的表情。冲着娄氏村民的遗骸被埋葬的地方,又叩了三拜。他知道,那些遗骸如今只是遗骸,连魂魄都被张扬吸食,自己即便再怎么拜,娄氏村民也不会知晓,可谁让白瞎子难敌内心的愧疚之感。
此去长寿村,白瞎子决心不让自己再犯如此的弥天大错,手握拐杖朝长寿村而去。
一路上,沈小鹏问了好多问题,白瞎子唯有关于鬼姥和张扬的问题,避之不答。
不过,不过沈小鹏也并无收获,了解到有关长寿村的事情。
三年前的这个时候,长寿村出现了一个罕见的瘟疫,当时长寿村的一村民众无不受到感染,濒临死亡的边缘,那瘟疫说来奇怪,所有感染之人,并无生命之忧,而是全身囊肿溃烂,惨不忍睹。
白瞎子听说之后,本想前去一探究竟,却被一个道士抢了先。那个道士在长寿村蛊惑大家说是村里的一个厉鬼作祟,需要活人祭来以毒攻毒。所谓活人祭,就是寻一个至阴女子,制成血尸,埋葬在长寿村,用来震慑厉鬼。
白瞎子赶到之时,那道士用长寿村的一个年轻女子,已经制成了血尸,埋入地下。不过白瞎子一眼就瞧出,是那道士的一个阴谋。白瞎子给村民说明情况,可村民却认为白瞎子是在胡言乱语,又加之血尸下葬之后,村里的瘟疫有所缓解,慢慢有所好转,更加认为那道士救苦救难,法力高强。
白瞎子见长寿村民不听自己劝阻,一心拥护那个道士,心想待那血尸出土,让他们吃点苦头,见见那道士真面目,便会醒悟。
如今,一转眼三年已逝。当年自己带的还是徒弟张扬,如今,物亦非,人亦非,身边只有沈小鹏作伴。白瞎子不由得感慨万千。
约走了两日,白瞎子和沈小鹏二人来到长寿村。
长寿村,顾名思义,村里的人们都活的年龄很大,是块风水宝地,背靠麒麟山,前临孔雀湖,这也正是为何那道士要选定长寿村来养血尸。
白瞎子和沈小鹏的到来,长寿村民似乎并不欢迎,三年前白瞎子在长寿村说那道士是蛇蝎心肠,阴谋诡计,妄图在长寿村养尸来残害一村百姓。如今村民这三年来瘟疫不再,安居乐业,自然对白瞎子定义为一般的江湖术士,煽风点火,胡说八道。
三年已过,白瞎子私心想着,这血尸也该出土,长寿村势必要迎来一场血雨腥风。
由于不受长寿村民的待见,天色渐晚,白瞎子和沈小鹏只得在长寿村外的一个城隍庙里安定下来。二人进了城隍庙,白瞎子对着庙中诸神,拜了又拜。
沈小鹏也跟在白瞎子身后,见师父跪拜,自己也有模有样的跪拜,见师父叩首,自己也有模有样的叩首。
沈小鹏见庙里的塑像一个个龇牙咧嘴,怒目圆瞪,心头慢慢涌上一股寒意,问道:“师父,这庙里供奉的是谁。”
白瞎子指着正中最大的塑像说:“这正殿祭奉的是城隍大神,两旁本应分列八大将、判官、牛头马面、黑白无常、钟鼓神、以及十殿阎王、十八阴司等地狱塑像,只是这看这城隍庙小,恐怕容不下这么多仙尊,所以,这城隍大神左右便只有黑白无常二爷。”
沈小鹏点点头,悄声问:“师父,真的有黑白无常,判官阎王,十八层地狱?”
白瞎子眉头一皱,道:“俗话说,人鬼本殊途,可你知不知道还有一句,叫殊途本同归。”
沈小鹏疑惑地问:“什么意思?”
白瞎子哈哈一笑,卖关子的说道:“以后,等你学会了寻阴法决,我再给你细说。夜深了,早些睡吧,明天还真有重要的事情。”
由于走了两天的路,沈小鹏带着疑惑沉沉的睡去,打着微微的鼾声。白瞎子见沈小鹏睡熟,一个人悄声离开城隍庙。
白瞎子在村里一个人走了许久,并不曾见到一个村民,也许是夜深之后,大家都早已休息,可是死一般的寂静,总是让人感觉到毛骨悚然,竟然连犬吠虫鸣声都没有,这一点让白瞎子感觉有一丝不安。
月朗星稀,白瞎子突然感到一阵阴风略过,一道红色身影从远处飘忽而过。白瞎子迅速躲到一家村民院落的拐角处,只看见那个红色身影,似鬼魅一般,飘忽不定,白方圆,咬破手指,往眉心一点,顿时大惊失色,这并非鬼魅,而是实实在在的一具尸体。
一般尸体成精之后,最常见的就是僵尸,其次就是走尸。这两种僵尸虽是最易成精,但破坏力也不容小觑,可是在还有一种尸体成精的结果,比僵尸和走尸更为可怕,那就飞尸。
如果非要按字面意思解释,飞尸就是会飞的尸体,并无不妥。可是飞尸还有一个最让人咋舌的能力,就是可以如鬼魅一般随意变化着形状,却又实体存在,吸人阳气与无形之中,慢慢修行,得到自己的意识之后,便很难再控制。
那红衣飞尸,在一个个村民家中来来去去,正忙碌着采食阳气,并未注意到白瞎子。
白瞎子一路紧随。
天色见亮,那飞尸便悄无声息的朝村口的那棵大柳树下飞去。
白瞎子暗暗骂道:“果然正如我所料。就是那个天杀的道士搞的鬼。”
那棵大柳树下埋葬的正是三年前的那个道士制成的血尸。白瞎子千算万算,算出了这血尸会在近期出土,可万万没想到,这血尸竟然修行成了飞尸,可以随意变化形状从墓穴的一个小洞进进出出来到村里吸食阳气。
就在此时,白瞎子忽然脑袋一震,后脑勺被重物击中晕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