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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8瘟疫之城

石应龙打了一个喷嚏。谁想自己了。他想了想,看看四周无人,伸手一点玉石镯子说道:“婴宁,出来透透气。”没有动静,啊呀,小姑娘发脾气了。石应龙嘿嘿一笑,“婴宁啊,你再不出来,我就要动嘴了啊!”

“我在你后面!”冷不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石应龙吓了一跳。他不满的说道:“你是妖怪,摆脱你能不能讲讲文明礼貌,不要动不动的就吓人。”

“那个郎中有问题!”婴宁看着他们的来路。“傻子都知道有问题,我看过那家伙的手,白嫩白嫩的,你看看我的!”他伸出手,给婴宁看。“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一双手吗?还没有灰灰的爪子好看!”婴宁嘟着嘴巴。

“你不懂了吧,郎中都是有师承的,人生都是有经历的。我六岁开始给师父师母倒尿盆,到了七岁才开始进杂料室,专门负责用双脚碾碎药物。到了十岁,天天使用闸刀,将一根一根的药物切片,足足到十六岁才算离开了这种下苦力的地方,进了药铺,天天跟着别人配置药物,接着进入丹房,你们以为郎中简单啊,我的一生,最灿烂的年华都献给它了。”

不知道为什么说这番话,总之,只要想到医族,石应龙就想到了自己炮灰的命运。也不知道大师兄他们几个怎么样了?希望他们可以完成任务,不要辜负自己的牺牲。忽然间,他转过身抱住了婴宁,他有种孤独的感觉。

婴宁推了一把,没有推开,忽然间她想到自己的命运,再也没有动手。

“很温暖,不是吗?”石应龙说了一句。便松开了自己的胳膊。“婴宁!”他叫了一声。

“嗯!”

“你不会怪我吧?”

没有回答。“其实之所以不放你出来,是因为我师父告诉过我,这个世界上有许多许多的坏道士,他们一个一个都是属狗的,喜欢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婴宁看着他的眼睛,石应龙吃吃的笑了,“我骗你的!”说完转过身,一拍镯子,“放风时间结束!”一道白光闪现,婴宁还来不及反应已经回到了镯子之中。

“小灰灰,出发,前面还有更多的美味等着我们啊!”他大踏步的跑起来,小黑狗在后面欢快的追着、希望王子服真的去除了自己身上的印记,让老天保佑自己多活一段时间,即使是炮灰,也要是个能见到老怪的炮灰啊。

石应龙一边想着,胸中有什么堵着。他深深的吸气。天是蔚蓝的,云是纯洁的,石应龙的心中,却是一片阴霾。他没有目标,因为师父和族长,都没有给他目标,只告诉他一件事,跑吧,跑吧,不要停止,只要还有一丝的气力,不要停留。

他却想看看大夏国的都城。据说那里的城墙很美,据说那里的美女跟多,据说,那里有世间最美的白雪。他想去看看那个胖胖的飞廉贾,因为,在彩色的光芒中,他第一次感觉到了异样的温暖。那种感觉完全不同于在医族与师傅师兄的关系。他只看一眼,然后亡命天涯。

就当是为了那块被自己扔掉的玉佩吧!

他大步走着,放声高歌:“看啊,天边飞来一颗星。

一颗离群的星,一颗孤独的星。

人们只能看到漂亮的烟火,看不到它燃烧的疼痛!

他也曾经向其他星星一样,悬挂在蔚蓝的天空

……………………”

石应龙唱不下去了,他看到了好大的一座城池。虽然很远,可是,他看到了高耸的城墙,宽厚巨大,蜿蜒着出现在他的面前,还有人,很多很多的人,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人。这些人,都是飞奔着跑出城的。

有马车,有马,有人徒步飞奔。他有些分不清状况。只见一个人走着走着,忽然间摔倒在地,周围的人呀的一声,四散奔逃。

只有他是朝着城镇的方向走的。他有些想要回头的念头。才一回头,就看到了很强壮。很强壮看着他笑着说道“再坚强!”“很强壮?”两人相对一笑。很强壮挥了挥手里的布幡,“怎么,看到瘟疫,准备跑路了!”

“哼,我是看到你,看你会不会屁滚尿流!”石应龙反唇相讥。

“我是要进城的,我是郎中,现在瘟疫横行,是发财的好机会啊!”很强壮露着牙一笑,“我都吃了三天的白面了!”

石应龙鄙视的看了他一眼,“愚昧,可耻!”他顿了顿,故意加重了自己的语气,“知道我曾经的老师怎么教我的吗?医者,仁心也,见天下苦,不忍心也。这说的什么,作为一个郎中,最重要的,先要有德行,我是有的,不过,很强壮先生,我看你就没有了!”

“我怎么没有,我只不过救人苦海,顺便挣点渡海的费用而已!”

“俗,俗不可耐!我和你完全不同,我将病人视作自己的孩子,亲生的那种。”两人在官道上打起了嘴仗,一时间面红耳赤,各不相让。

“先生,先生,麻烦那位看看我的孩子,好像不行了!”一个农妇看着两人,忽然间插了一嘴,她低声抽泣着,分明强自忍着心中的悲痛。

“他!”两人几乎不约而同的指向对方。“扑通”一声,农妇抱着怀里的孩子跪在了两人中间,见过有眼色的,没见过这么有眼色的!咯咯噔噔的响声响起,马叫声,人喊声,一时间充满人的耳朵,逃难的大军也杀了过来。

“你不是有本事吗?”很强壮看着石应龙,鄙夷的说道。

石应龙指了指自己的布幡上的三个字:没钱滚!“我给银子,一锭够吗?”很强壮拿出一锭银元宝,石应龙觉得很眼熟。他转过身,看了一眼那个农妇,农妇的脸上有一层黑气。他说道:“母亲也感染了,钱不够!”

“你不是当病人是自己的亲生孩子吗?”很强壮怒了,看的出来,他倒是十分在意那个正在低泣的农妇的。随着他的一番话,那个农妇忽然歇斯底里的嚎叫起来,“儿子,我的儿子!”

石应龙的面颊抖了抖,他知道自己现在动手,还来得及。可是,很强壮用话堵住了自己。他停下脚步,看着很强壮。“是的,病人是我的亲生儿子,可是,我没有告诉你,我养的儿子必须知道什么叫做孔融让梨,诺,现在没人让梨?”

这是大夏国一个很久远的故事。很强壮走上前,递给了他两锭小元宝。“灰灰,护驾!”小黑狗轻车熟路的蹲在了他的身边,呜呜的怪叫着。腾的一下,它全身的毛开始生长,接着是四肢,一会儿功夫,原来的小黑狗足足大了三四倍,青面大嘴,露出一口獠牙,“啊呀妈呀,妖怪啊!”一众逃难的人怪叫着跑进一边的荒地里,官道上倒宽松起来。

“灵兽!”很强壮眯起了自己的双眼。

石应龙已经打开了自己的针匣。看着那些长短不一的银针,下意识的,他的双手手指一阵抖动,好像是一个钢琴大师见到了自己心仪的好琴一样。接着,他伸手从里面拿出一根足足五寸的银针,脚步一错,一针从农妇的肩颈刺入,顺便手指一弹,针尾发出了肉耳可以听到的嗡嗡声。

又是另外一根五寸银针刺入农妇的另一侧穴位。接着,他反手取出一枚两寸的银针,手指一弹农妇已经扭曲的脸庞,农妇暴怒着抬起头,她的双目中,有许多黑色的细丝在不断的游走。

两寸的银针从农妇的额头插了进去,农妇傻愣愣的站在那里。石应龙从农妇的怀里抱起了只有一尺长短的婴儿,那个还在襁褓之中的婴儿,面色发黑,额上有一个小包还在微微鼓动。这是小孩的囟门。

石应龙剥光了小孩的包装,然后,深吸了一口气,从针匣里面取出一个一尺左右的金针。他的手掌托着婴儿的脖子,另一手如同电闪一般的闪过,那根金针嗖的一声已经从他肘上小孩的屁股捅了进去。

“好手段,这难道就是九连环的金针渡厄。”很强壮感叹了一声,针灸之中,金针最难掌握,关键是金针的属性,太柔软。可是,看看人家,手指头一动,金针就捅进去了。石应龙压根就没有理会他。要知道,金针渡厄,乃是刺激人身体本来的元气,只能暂时控制住瘟疫,要想彻底治愈,必须刨根问底,掌握事实才能对症下药。

“刷刷刷!”他一手托着小孩子,一手分光掠影一般的连连点出,转眼间,小孩子的肚子,胸口,脸上,又有十几根银针落下。

“呜哇!”突然之间,小孩子放声哭了起来。周围,本来观望的许多人都惊喜的看着这一幕,连那些还在走着的大车也陆续停了下来。议论纷纷,全是人声。“灰灰!”石应龙叫了一声,灰灰吼了一声,周围顿时安静下来。

又是十几针,又取了十几针。眼看着小孩子身上的肌肤渐渐由青变白。“很强壮,你的孩子!”很强壮这个时候,那里注意到石应龙的一语双关,他乐呵呵的接过小孩,高兴的喊道:“好了,真的好了啊!”那孩子在他的怀里哇哩哇啦的清脆的哭喊起来。

一边不能言语的农妇,双目之中的黑色越来越浓,她显然听到了自己孩子的叫声,知道他活了过来,身体开始控制不住的发抖。

“不要激动,你的孩子没事的。”石应龙低声说了一句,看到那个农妇微微点头,双手交错,两根银针已经从她的耳后黑发插入头颅。农妇浑身开始颤抖起来。石应龙根本来不及换气,又是两根针上来,却是晴明两个穴位。他双手如同翻花蝴蝶,又像孔雀点头,每一次动作,不是有银针落在农妇的身上,就是从农妇身上取下了银针。

过了好大一会,看的一边的很强壮都一阵一阵的心热,他一边搂着小孩,一边咬着嘴唇,好像施展银针的是自己一样。

石应龙忽然后退了两步,他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是的,接下来才是最重要的一步,瘟疫,最可怕的那一股戾气,刚才农妇因为孩子的突然死亡,宗气一动,卫气顿时凝滞。想要将低落的卫气重新振作,这一次,就必须做到十二针同鸣。

自己以前练习过,十次之中有三次可以成功。石应龙闭上双眼,农妇身上的穴道一枚一枚的在他脑海中闪过。他调匀了自己的呼吸,然后猛然睁开双眼。很强壮看到他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心中一阵清凉。

那是什么样的眼神啊,就像童子一般,清澈无垢。它们那么的明亮,就好像天边最美丽的星辰,就像世间最无暇的水晶。

“嗡,嗡,嗡,嗡,嗡!”一时间,十二根银针同时响起,农妇啊了一声,石应龙已经拔下了她颊车上的银针,不急不缓,刚巧退了三步,农妇张口吐出了一口黑色的鲜血。石应龙上前,轻轻伸手,拔下了晴明穴位的银针,农妇睁开了双眼,她的眼中,已经黑是黑,白是白。”

“神医啊!”石应龙刚刚将银针取出,农妇已经跪在了他的面前。石应龙一怔。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脸上火辣辣的,要知道,自己是为银子出的手。可是,他的心里很高兴。这是自己自从学医之后,第一次有患者这样称呼自己!

他退了一步,避开了农妇的大礼。沧海先生虽然化芝,可是,除他之外,世间之人,谁还可以称为神医。

“你的孩子!”很强壮挤了过来,变成大兽的灰灰翻着眼睛看了一眼他,根本没有理会。农妇欣喜的接过孩子,孩子咧着嘴一笑,带动脸上的针尾,看着十分怪异。“说句实在话,我只是阻止了瘟疫的戾气,你们要想完全治愈,还必须经过药物的调理……”石应龙还要说什么,农妇已经欣喜的说道,“神医说什么就是什么!”

“有人治好瘟疫了!”

“他们是神医!”“神医,救救我女儿吧!”“神医,看看我儿子,我儿子!”……

“不要让他们跑了!”

也不知道谁喊了最后一句,哗啦啦,一群人山人海围上来,灰灰无奈的打了一个哈欠,又变成了一只小黑狗。它低着脑袋咬着石应龙,十分不好意思。这货,和在医族一模一样,一看到大场面就怂了。

“反了你们不成,我和坚强医生本来就是来这里阻止瘟疫散播的,不过,这里不行,回城,掏钱,挂号,一个一个的来!”很强壮双手各自抓着一个布幡,大声吼道。别说,这小子的嗓门超大,周围的人簇拥着,很强壮大声喊道:“官兵,官兵呢?有没有没有死的官兵,出来维持秩序啊!”

“神医,你把我医好了,我在维持行不行?”一个一脸黑气,穿着衙役衣服的人有气无力的挤过来,陪着一副死人的笑容说道。

“好,给你八折,另外,谁家有大房子捐献出来,可以给他全家免费!”已经累坏的石应龙对很强壮佩服的五体投地。果然是术业有专攻啊,这个很强壮,做郎中是不称职的,可是,要是搞个什么医疗组织,很有头脑吗!

“我家有房子!”“我家也有,四合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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