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贵神速,当天夜里,杨政和陈英杰安排韩庄、元庄、寺上村的村民做了安全转移,粮食也做了坚壁处理。
杨政恰好在山洞里看到了带着厚重枷锁的高乔,本来想严肃地批评陈英杰,一开口说话却笑了出来,这他娘都是一帮什么人啊,说这陈英杰也算是在日本留过学的人,难道这么多年在日本留学白混了,高乔累的吭哧吭哧直喘气,被整个枷锁压在地上。
“陈英杰,你怎么又折腾这小鬼子了,都告诉过你多少遍了,组织上有政策,不能虐待俘虏。”杨政看陈英杰坐一个石板上擦着一枝狙击步枪,貌似把他讲话当成放屁了,就猛推了他一把说道:“说你呢,你有没有听见我说什么。”
“听见了,你说咱们游击队不就是折腾小鬼子吗?不折腾小鬼子那我们干啥?”陈英杰看了看高乔一眼,高乔关在这里将近两天了,被饿的肚子咕咕叫,陈英杰让两个站岗给他送吃的,结果高乔的饭被两个站岗喂狗了。
“饿,我饿。”高乔用中国话向杨政喊叫。
“不是给了你吃的吗,你做俘虏的就将就点吧,我们八路军也没有什么好吃的,这个不算虐待啊。”杨政正在和陈英杰说话,被高乔打断了,但他仍然耐心地给小鬼子解释。
“没有啊,什么时候给我吃的,都被他们俩喂了狗了。”高乔实在扛不住饿的痛苦,作为一名日本高官,他何时收到过这种委屈,他佝偻着身子,喘着粗气。
陈英杰听他这么一说,慢慢抬起头,发现两个站岗的在那里捂着嘴巴嘿嘿的笑,杨政刚好也看到了,对陈英杰说道:“你看看,这队伍被你带成什么样子了,连命令都不执行,万一这小鬼子要是饿死了,传出去,说我们虐待俘虏,这影响多不好。”
“我看这大黄比小鬼子强多了。”陈英杰就这么一说,山洞门口卧着的土狗竟然走了过来,朝陈英杰一个劲地摇尾巴,他以为陈英杰在叫他呢?
“队长,我们就是这么想的,你看大黄多通人性,是比那小鬼子强不少呢。”两个队员见陈英杰袒护他们,走上来几步顺着杆子往上爬。
“你们俩人说什么呢?还不赶快给小鬼子弄点吃的。”杨政瞅了他们一眼。
“队长也这么说的。”两个站岗有些不情愿地说道。
“放屁,这队长能说的话,你们俩未必能说,还不赶快去啊,再不去,小心老子拿皮带抽你。”杨政语调提高了不少,发现陈英杰愣着两只大眼睛看着他,坏笑着说道:“我还以为咱们政委不会说粗话呢,这说起粗话也轻车熟路的,麻溜着呢。”
两个队员到其他山洞里找老百姓去借窝头去了,小鬼子想吃白面,想的美,这两个人巴不得他赶快饿死。
“还不是跟你小子学的,我看这队伍再这样下去就没法带了。”杨政从口袋里摸了半天,没有摸出来一支烟。陈英杰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包大前门扔给他,认真地说道:“老杨啊,这带队伍,咱得认一个理,这小鬼子来这里祸害多少老百姓,你说谁不恨这帮鬼子呢,你想让老百姓对小鬼子好,这不是蛤蟆长毛不可能吗。”
“他们可不是老百姓,他们可是八路军战士,八路军战士就要懂政策,守纪律,这样才能打造出来一支能征善战的队伍。”杨政继续教育陈英杰。
“八路军战士也是人,人心都是肉长的,这小鬼子祸害谁,谁不心疼呢,照我的理解是,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高乔可是个双手沾满中国人鲜血的鬼子,没有一刀戳了他,算便宜他了。”陈英杰看着高乔,决定明天带高乔到讲堂乡去,小鬼子只要敢开枪,他就宰了高乔。
两个人正讨论着,猛娃子和张大嘎,钱大武和胡云飞他们几个走了进来,问明天的仗怎么打,讲堂乡地方不大,一个牛家庄恐怕难以撑住这小日本的坦克和火炮,这榆社城里面可有几门大山炮的,这样的山炮估计牛家庄挨不了几下子。
听说小鬼子要攻打讲堂乡了,帮助乡亲们做转移工作的牛永信闯了进来说:“陈队长,我也要求参加战斗。”
“你小子还能打仗,估计还没有上战场裤子就湿了。”猛娃子在旁边说到,他记得这个书生娃子上次小瞧游击队的话。
“怎么还没有上战场,裤子就湿了,这是什么意思。”牛永信有些不明白地问道。
“就是吓尿了呗。”张大嘎搭了个腔,捂着嘴巴嘿嘿笑了。
“你,你别那么小瞧人,等我打几个小鬼子给你看看。”牛永信不会说粗话,在旁边着急地跺着脚。
“你们俩别嘲笑人家,这牛永信可是个宝贝疙瘩,我在日本留学,那是混日子,人家这可是高材生,学的机械制造,这要是能给我们造点枪呀,炮呀什么的,再不行的话,造几个土地雷也行啊。”陈英杰一想到小日本的火炮心里就痒痒,这打仗,没有好的武器肯定不行。
“土地雷我们早就会造了,就是中间弄点沙子,端起融化的铁水这么一灌,一个地雷就出来了。”猛娃子得意地看着牛永信。
“你们造的那土地雷,连小鬼子都炸不死,就只会“哧哧”冒烟,小鬼子都熟悉了,连地雷都不怕了,我看这造地雷还是让牛永信来做吧。”陈英杰笑着说道。
“我才不造地雷,我要到一线去打仗。”牛永信不服气地看着猛娃子说道。
“这打仗也不一定到前线去,我要任命你作为军工厂的厂长,专心造枪,造炮,造地雷,造出一枚好的地雷,可以炸死数十名鬼子,要是造出大山炮,一炮就可以轰死上百名日本鬼子,只要是你小子造出来的武器打死的鬼子,都算你一个人的。”陈英杰耐心地劝说。
“嘿嘿,陈队长,人家都说我猛娃子是个流光锤,我看你更像,我们还没有军工厂,连小鬼子炸坏的枪都没有办法修理,你这一下子就找了个厂长。”猛娃子觉得陈英杰是逗牛永信玩呢?
“猛娃子,你给我滚蛋,这里我是队长,还是你是队长,我说谁是厂长,谁就是厂长,要不你来做厂长,一个月做不出来像样的地雷,老子先把你脑袋拧下来。”
猛娃子立刻捂住了嘴,这造地雷他还真不会做。
陈英杰转过头来交代牛永信根据现有的条件,列一个清单,造枪支,弹药地雷所需要的机器和机床,没有的话,就想办法买,买不到的话,就想办法从鬼子那里抢。
“那买机床的钱哪里来呢?”张大嘎知道牛家庄有钱,故意这个时候说出来,看牛永信是什么反应。
“钱的事情,大家就不要担心了,我爹那里有的是,等打完这仗,我就多从家里拿点钱。”牛永信有点书呆子,直接就说了出来。
“我就这个意思吗,看人家,猛娃子,你小子以后学着点,看你抠门的,上次造地雷,连口铁锅都不肯捐。”张大嘎拍了一下大腿,伸出大拇指朝牛永信晃了晃。
“大家别吵了,你们几个去检查一下村里面还有没有老乡没有转移的,要做到万无一失,检查完了以后,跟我到讲堂乡去,估计明天一大早,我们要和小鬼子硬碰硬了。”陈英杰吩咐他们再去检查一遍,防止万一有什么遗漏的。
等游击队员都走了,陈英杰看了看杨政,杨政一连抽了两根烟,突然问了一句说:“你真打算在讲堂乡和小鬼子对着打,这榆社县的鬼子可是坦克和大山炮都有的,太原又建了一个军用机场,小鬼子的飞机半个小时就能飞到这里。”
陈英杰从杨政手里拿了一枝烟,点着了,吸了一口说道:“其实这仗我也不想打,不过,我猜测那牛大公鸡不肯撤退的,牛根贵这老小子属野驴的,就算死在讲堂乡也不会撤退的。”
杨政点了点头,牛家庄几百年都在这个地方,从来没有挪过窝。
不大一会,张二嘎,猛娃子,胡云飞和钱大武等检查完了,就又聚到这里了,说到打仗,他们还真不知道这仗怎么打,虽说这里的游击队人数加起来,也一百多人了,枪支不是中正式步枪,就是小鬼子的三八大盖,但大多数人以前都用惯了大刀和长矛,这枪法都不怎么样,这万一打起来,除了浪费敌人的子弹也就是凑个人数了。
看到他们回来,陈英杰站了起来,吩咐杨政和牛永信留守大本营,给他们留了二十几个队员,自己带着八十多名队员押着高乔往讲堂乡的牛家庄赶去。杨政知道陈英杰打算以高乔要挟小鬼子退兵,也不加阻拦,对付这帮鬼子,也只有用这种手段了。
此时的牛根贵刚刚把粮食分给乡亲们,知道这小鬼子迟早都会来要粮食的,把家里的粮食装了几马车,准备连夜送到城里,刚走到门口,就看到陈英杰带着队伍朝门口走来。
看到急匆匆的陈英杰,牛根贵猜测到可能出了大事了,立刻走了上去,迎头问道:“这不会出什么事情了吧,我可是第一次看到你这么着急过。”
陈英杰叹了口气说道:“妈的,让冯大发给跑了,鬼子明天要可能要攻打牛家庄。”
牛根贵一听,摸了摸光溜溜的脑袋,不慌不忙地说道:“哎呀,快把马车赶回去,这粮食都不用送了,咱还省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