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大武痛失三十几名同志,痛不欲生,决心加入韩庄游击队,跟着陈英杰打鬼子。
为了搜集鬼子护粮队的相关情报,陈英杰带着猛娃子、张大嘎还有钱大武三个人再次到了榆社县城,距离上次大闹鬼子兵营已经有一个多月了。
陈英杰分析,这守门的二狗子认识自己的也就四个人,而认识他的鬼子兵就一个,这事情说巧还真巧了,守门的那四个二狗子正好在门口,远远看到陈英杰走了过来。
陈英杰那天穿着鬼子军服,被这四个二狗子看了个清楚,知道他必定是大闹鬼子兵营的八路军,想到鬼子兵营数百兵力没有围住他,还被他打死了十几个,脊梁骨就发凉。
“这次估计城里又要出大事了,我们是不是要报告给营长。”一名二狗子嘀咕道。
“报告,你不想活命了,上次李队长的死会不会跟这事情有关系。”另外一名二狗子说道。
“李队长的死听说是偶然,你看喜凤如今跟了冯营长做了小,每天打扮的花枝招展,人也变得漂亮了很多。”第三名二狗子说道。
“这人要是有了滋润,嘿嘿,还真就不一样。”几名二狗子一言我一语地竟然讨论起喜凤来了。
“哎呀,他走过来了,就要走到我们跟前了,还有二十米。”首先说话的那名二狗子拿着枪,不住地发抖。
四名守城门的二狗子看到陈英杰,眼睛直直地像个盲人,陈英杰都站到他们面前,他们就抬着眼往天上看,装作看不见一样。
“嗨,给几位长官带了五斤猪肉,中午回家做点好吃的,这个每天站岗,也怪辛苦的。”陈英杰上次就说给他们带猪肉的,这次真的带来了。
“唉,这,客气啥,这猪肉你还是自己留着吧,我们这也不敢收呀。”和陈英杰说话的那名二狗子流着口水说道,看来这军营的伙食差了很多,小鬼子每天吃的肥头大耳的,他们却只能看着干的喝着稀饭,吃都吃不饱。
“拿着,让你拿着你就拿着。”陈英杰悄声说道,语气的尖锐就像刀锋般。
“妈呀,你们三个吱个声呀,这到底是收还是不收啊。”那名二狗子向其他三位求救。
“八路老爷都说了,让你拿着,你赶快拿着呀,再不拿这就没命了。”旁边的一名二狗子扒再他耳朵上悄声说道,然后站的直直的,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那名二狗子听见“八路”两个字后,立刻飞快将肉拿在手里,腿上不住地发抖,悄声说道:“万一哪天,我们要是上了战场,你们可千万不要朝我开枪啊。”
这一说话,其他几名二狗子立刻围了上来说:“对,对,我们中国人不打中国人,万一上了战场,那也是被小鬼子逼的。”
陈英杰白了他们一眼,严肃地说道:“你们还知道自己是中国人的话,就不要给日本人做狗,如果你们跟着小鬼子一样祸害老百姓,老子第一个杀了你。”
几个二狗子点头哈腰,跟见了日本的太君一样,陈英杰见他们这么没有血性,懒得和他们多啰嗦,送给他们点甜头也是怕他们报告给小鬼子,没有想到这帮怂货竟然比想像中的还要怂。
“队长,这不对呀,这几名二狗子怎么见了你跟见了祖宗一样,恭恭敬敬的。”钱大武有些疑问,一般的二狗子见了这老百姓那可是耀武扬威,总要索取点什么东西。
“祖宗,要是我们有这样不争气的孙子,那还不气死他大爷的。”陈英杰笑着说道。
四个人一起哈哈大笑,就这样进了城门,走出大约两百米,竟然发现新开了一家布庄,布庄的老板不是喜凤那是谁,而且打扮的非常妖艳,陈英杰有些纳闷,看了看周围没人,便吩咐他们旁边的茶吧等候,自己决定去探一探这喜凤到底怎么回事情。
陈英杰走到布庄里面,喜凤正在利索地打着算盘,陈英杰没有想到,这一个村姑竟然一下子变成了一个阔太太,他穿着一身普通老百姓穿的花白的普通不能再普通的衣服,喜凤差点没有认出来。
等买布的人一走,喜凤才过来应酬他,等陈英杰抬起头来,喜凤喜极而泣地说道:“你怎么才来,我上次给你说的事情,你给你们长官上报了没有。”
“你现在不是成了官太太了吗?还提那门子事情做什么。”陈英杰本来想把他发展成这城里面的联络交通员,没有想到这才几天,就物是人非。
“你这不是讽刺我喜凤吗,你别忘记了,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喜凤的泼辣性格上来了。
这点陈英杰不能否认,她的确救了他,而且杀死了自己的丈夫,就凭这一点,陈英杰就应该对她好一点,陈英杰想到这里就点了点头。
“你想一想,我一个女人家,在这兵荒马乱的年头,尤其在这个到处都是汉奸鬼子的县城里,我怎么不得找个靠山,我就跟了冯大发营长,怎么样吧?我等了你不是一两天了,等了你一个多月了,你都没有露面,我还以为你死了,你死了,我参加八路的事情不就没有指望了吗?再说,我跟小鬼子的血海深仇,我得给他报了,这报仇的前提是我必须活着。”喜凤边说边走到柜台里面,拿起剪刀,愤愤地说道。
陈英杰刚想说话,喜凤却制止了他,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可能看不起我一个娘们,什么抗日打鬼子是大老爷们的事情,我可不这么认为,总有一天,我喜凤会让你们这群大老爷们刮目相看,我喜凤也能抗日打鬼子。”
喜凤的话让陈英杰忍不住拍手喝彩了,一个有血性的人,管他男女老少,如果每个人都有喜凤这样的勇气和决心,就算再来更多的小鬼子,那又算得了什么。
“好,那就这样定了,我同意你加入抗日游击队。”陈英杰也不喜欢啰嗦,既然喜凤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一个大男人,这个主还是能做得了的。
“抗日游击队,那是八路军领导的。”喜凤一喜,就要脱掉身上的衣服,打算立刻跟着陈英杰走。
陈英杰这个时候也想把她带走,带这个不幸的女人离开这个鬼县城,可他的确需要在这个县城里安插一处眼线,需要将敌人的情报源源不断地提供给他们游击队,可喜凤毕竟是一个女人,这个女人的牺牲也太大了吧。
陈英杰想来想去。
不能让一个女人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她还年轻。
即便牺牲在抗日的战场上,也不能让她如此屈辱地活着。
谁知道喜凤衣服脱掉了一半,就又穿了回去,她不知道陈英杰想什么,而是她自己的打算,她整天盘算的都是报仇的事情,如果没有小鬼子来,自己的父母亲也不会被杀害,自己的丈夫也不会成为汉奸,两个好好的家庭就剩下她一个人。
“我想通了,我现在不能跟你走,我得呆在冯营长身边,如今冯营长可是鬼子的抢粮队的大队长,他可是个红人,我呆着这里,你们需要什么情报,可以直接到这布庄来问。”喜凤的话直接戳中了陈英杰内心所想。
“我虽然也有这个想法,但是不能让你受这份委屈,你一个女人,这样做,牺牲的确太大了。”陈英杰开始有这种想法,此刻已经开始放弃了,在什么地方都可以抗日打鬼子,为什么非要这样做呢,至于眼线的事情,他可以再找。
“我现在是八路军战士了,这份委屈,这份屈辱,对于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况且,嫁给冯大发也是我自己的选择,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但我不能随了他做小鬼子的狗,更不能随着他去祸害老百姓,就这么定了,你想要资料,我都写在这里了,有些字我也不会写,我就标了个拼音,我上过几年学,识字不多,你别笑我就行。”
喜凤想当八路,竟然是她的夙愿,她一直这样想着,这是被鬼子逼的,谁愿意拿起枪上战场,谁愿意把子弹射向对方,这都是侵略者造成的。
“我怎么可能笑你呢,我们争取早日打败小鬼子,将你从这里带出去。”陈英杰除了佩服和感动以外还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知道,喜凤已经杀死了自己一个丈夫,很可能还要杀死自己的第二任丈夫。
他虽然有些高兴,毕竟在鬼子的县城,而且是在鬼子的内部安插了一个眼线,可是他高兴不起来,喜凤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妇女。
陈英杰心里始终有些别扭,就在他打算带着情报离开布庄的时候,冯大发竟然迈步走了进来,喜凤看到后,立刻紧张起来,毕竟临阵经验不足,这冯大发不会知道了什么吧。
看冯大发的样子,肥不愣登的脑袋溜圆,脸上一双三角眼就像老鼠,圆不溜秋的,盯着人心里发慌,脸上一脸的麻子,就像苍蝇拉上去的屎,就这样恶心的一个人,竟娶了如花似玉的喜凤。
陈英杰看出了喜凤的惊慌,立刻站起来,面对着冯大发,朝喜凤喊道:“表姐,这是不是你说的那个威风凛凛的表姐夫,还是个大官。”
喜凤立刻从柜台后面走了出来,走到冯大发面前撒娇地说道:“大发,你公务繁忙,从来不到这布庄来,今天怎么就到这布庄来了,这不,听人说,我嫁了个大官,这远房表弟想来借点钱,回去做点小本生意,你也知道,我这刚埋。。”
喜凤本来要说刚埋了李苍庆,这手头紧。
“行啦,行啦,你老提那李苍蝇干什么,提起来让人恶心,不就是远方表弟吗?我这里有五个大洋,先拿去用。”冯大发边说边从口袋里拿出五个大洋递给陈英杰。
陈英杰伸手去接,却被冯大发抓住了他的手,仔细地看了看他的手。八路军游击队的手,尤其是扣扳机的那个手指头,时间长了会磨出茧子的。
幸好陈英杰才从延安抗大出来,这双手虽然结实而有力,但却还是显得稚嫩了一点,冯大发看了以后,笑着说道:“呵呵,表弟准备回家干什么营生。”
“我想回去,开个铁匠铺,这兵荒马乱的,也没有什么好营生可做,如果姐夫能在城里给谋个好营生,那是再好不过了。”陈英杰趁机大着胆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