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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新春

时光荏苒,转眼之间,一年即将走到尽头,年关将至,一家人都忙碌了起来,打扫厅院,置办年货,一切都是那么井然有序。

而这段时间唯一闲的发慌的恐怕就只有姜云了。

他正独自蹲坐在门槛上,托着下巴,望着门外来来往往的人群,发着呆,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也曾试着帮忙整理家务,可现实是残酷的,事实证明他实在不是那块料,不帮倒忙就已然谢天谢地了,而这也正是姜云讨厌每年这段时间的重要理由之一。

看着父母亲,爷爷奶奶不时走进走出,忙里忙外,又转头看看翻着肚皮享受冬日阳光的小酒,姜云只得无奈的长长叹息:“我也竟和这货一样了吗?”

思及此处,一时心绪难宁,别过头去,兀自神游天外。

生活可能就是如此,有闲暇,有忙碌;有喜悦,却也有忧愁,一切糅合在一起才是真正的人生!

新年的身影渐显清晰,家家户户都在忙碌,在准备,在积蓄,在酝酿,在等待着最终爆发的一刻。

新春,对于这个世界的所有人来说都是一段特别的日子,它意味着新旧的交替,代表着一切都将从头开始。

而在三山镇,它也拥有着其独有的意义,它意味着一批人的闯荡远行与另一批人的归回,意味着相聚,却也代表着分离。

在外界某些知情人的眼中,三山镇,是一个独特的地方,由于他的与众不同,造就了一个个奇迹,一段段传说,这里不知诞生了多少智士谋臣,不知塑造了多少英雄豪杰,也正因如此,小镇才得以保持着其原有的朴实无华,不论是谁,不论在外有多大成就,在小镇他只是这里的儿女,一如村边的古树,扎根于养育了它的一片小小山土,看着往昔熟悉的景致,大概这也是一种幸福吧。

每年伊始,家家户户凡年满十五岁的孩子,便会收拾行囊,告别父母,或互相结伴或孑然一身,伴着正月十五彻夜的狂欢,伴着村民们的祝福,踏上属于他们各自的道路,前往外面的世界,拜师求学,闯荡江湖,铸就属于自己的“神话”。

他们满怀凌云壮志,坚韧机智,不断闯荡,虽经挫折,历风雨,经怒浪,却始终不弃,他们中有成就斐然者,也有失败之人,然而世间是非成败又有多少人能真正看清?

于此同时,也有那么一批人或功成名就,或厌倦恩怨情仇,他们或昂首挺胸,或低调缄默,在这同一天不约而同的回到小镇之上,看着那些与昔日的自己如出一辙的年轻人,眼中满怀追忆之色,也有淡淡的惆怅,但更多的却是由衷的祝福,他们与往昔相熟之人相约,举杯对饮,笑谈人生,彻夜不眠。

年末的最后几天总是非同寻常的,小镇被种种复杂的思绪所笼罩,有渴求盼望,有淡淡的忧伤,有回首的感动,有疲累的怅惘,汇聚成真正的人世间。

当然,现在的姜云毫无疑问必是忧愁的一个,可这份忧愁会持续多久无人知晓,可能明早便会高声欢呼。

“隆隆”的爆竹声响起,这一天终于到来了,当夜幕降临,绚烂的焰火在天空绽放,新年的乐章在此奏响。

姜家,一片灯火通明,盏盏造型别致的莲灯,或悬于屋檐,随晚风摇曳,或落于路边院中,灯火煌煌,映照的整个家祥和而温暖。

大厅之中,一张黝黑古朴的八仙桌,已满满都是各样佳肴,烘烤的金黄流油的肥鸡,浇满诱人汤汁的鲜鱼,散发清香的鲜嫩春笋,不一而足,虽然说姜家只有寥寥五人之众,外加一只“猫”,但这显然无法阻止众人在这特别的日子里好好享受天下奇珍美味的渴望。

一家老小纷纷坐定,于是姜老爷子开始了他一年一度的演讲,好似在总结一年的历程,又似在感慨往昔,然而一旁的姜云却始终一个字都听不进去,此时此刻,他的眼中唯有满桌香喷喷的美味。

他眼巴巴的盯着餐桌,不时发出“咕哝,咕哝”吞咽口水的声响,天下间最远的距离不是天涯海角,而是美味就在眼前,却生生不能享受,实乃惨无人道。

然而更有不甚者,实在是让人啼笑皆非,一旁的小酒努力的用它小小的前爪使劲扒着桌沿,就那么悬挂在饭桌之上,下巴紧紧贴着桌面,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眨也不眨的注视着餐盘,满眼都是飞舞的鸡啊,鱼啊,殊不知满溢的“晶莹”已在其面前汇聚成小小的一汪。

多希望时间可以停驻,留下这一份平凡的美好。

此夜无眠,饭后,姜老爷子和姜凌飞便匆匆出门而去。

熟悉的琴音亦再度响起,伴着舒缓的旋律缭绕花草之间,姜云一如既往的沉浸在曲境之中,伴着小酒连绵不绝的呼噜声,却是如此令人留恋,好似一个美妙的梦境,不愿弃之醒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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